“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骆彦在尤浅笑对面坐下来,尽量避开她。
尤浅笑抬眼看他,咽下嘴里的肉,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只觉得味道淡淡的,像是喝敞开许久的啤酒一般。
“饿的。”她回答得干脆。
“饿的?”骆彦嘴角抽搐,“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新娘子,一身脏。”
“诶,我说小屁孩,我真的是你爹的第十八房太太?”尤浅笑也不顾骆彦的嘲笑,问出这个将自己吓醒的问题来。
“十八房太太?”骆彦惊愕,“你听谁说的?”
“你爹告诉我的呗。”
“胡说,我爹只有三个妻子。再说,我爹……”骆彦微怒,话到一半就断了。再说,我爹早已经不在了。
“我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骆彦自己倒了一杯酒,垂眼小口喝着,掩去眼中那一抹寒冷凌厉。
“呃?只有三个?看来梦真的是做不得真。”尤浅笑用扔在床上的鸳鸯喜帕擦擦手,拿起筷子就开始对着桌上的美食大快朵颐起来。
骆彦看着被丢在桌上的喜帕,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身子不由得向后面再挪了挪,离尤浅笑又远了几分。
“梦?敢情你说的都是梦?”骆彦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莫名其妙,处处都显得怪异。
尤浅笑抬头对他笑了笑,随即又低头继续,“说来,你也许不信,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帅哥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我,可是他掀开盖头就告诉我说我是他第十八房太太,接着我就被吓醒了,发现自己真的穿着嫁衣,就理所当然的对号入座了。”
“吓醒了?你的意思是你睡着了?”自己到底是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居然在洞房花烛夜丈夫还未到的情况下睡着了,就算她不是夏深深,就算她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也不该这样吧。
“不是,其实也可以这样说。”尤浅笑放下筷子,已是觉得不饿了,心里想着说不定这个小鬼可以帮着自己逃出去,再怎么说,自己是不可能做他老爹的小妾的,无论是他已有十七个,还是只有三个。
“小鬼,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当然你可以不信,但是我可以以性命担保这是事实。”尤浅笑无比认真的看着骆彦,可是随即又轻拍了自己一巴掌,“白痴,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
虽然她只是小声的嘀咕着,低到自己也未必听得清,可是骆彦却是字字听得清清楚楚,他十分不悦,眼中尽是冷意,本就稚气未脱的脸上,像是生生裹了一层冰冷的成熟:“如果你嫌我小,大可不必说。”
尤浅笑闻言,立即闪出一个笑:“在我说之前,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而且绝对利于你的事。”
“不说便罢。”骆彦作势起身,果断的说出四个字。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尤浅笑有点挫败,自己居然连个小孩子也玩不转。
骆彦坐回来,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与笑意,可是脸上依旧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其实我已经死了。”尤浅笑扔下一个炸弹,眼神落在骆彦脸上,可是并没有见到惊诧的表情,这让她倒是感到惊奇与失望,这真的是个小孩子么?
“在我醒来之前,我本是在登山,因为意外从几百米的高处掉了下来,所以,我本是该摔死的。而现在的我却是活在这里,不过这又不是我,这样说吧,这身体不是我的,也就是说我是借尸还魂。你可明白?”尤浅笑看着骆彦不言语,算是理解为他不懂了。“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尤浅笑,不是你的后妈你爹的第……四房太太。”
她用热切的眼神看着骆彦,希望他能够给予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可是见到的确是一张完全算是没有表情的脸,或者说是一张冰冷的脸。
“哎,看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尤浅笑失望的摇摇头,抓起筷子,准备继续吃。
“那,夏深深呢?”骆彦清脆却冰冷的声音突然想起。
他信么?不信借尸还魂的话,那么就要他相信夏深深突然变性,这两者自己该相信哪个?
“夏深深?”尤浅笑错愕,谁是夏深深?“啊,你是说这身体本人吧。可能是死了吧。但她有没有像我这么好运再活一次,我就不知道了。”
骆彦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希望能看出那么一丝的闪烁,可是没有。
“那你叫什么?”骆彦将凳子移近了一些,扫去冰冷,眼神变换成一丝懵懂的童真。
尤浅笑心底了然,到底是孩子,一直都装成熟,现在本性露出来了吧,本还以为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奇呢。
“我叫尤浅笑。不过小鬼,这事我可只跟你一个人说了,你可不要跟他人讲,就算是你一直护着的娘也不可以,我可不想被拉着去点天灯。”
“我不会说的。”骆彦声音甜甜的,眼角笑得弯弯的,原本就长得俊秀白皙的脸,因为这天真可爱的笑,像是一朵暗夜开放的白色小花一样的美丽。
“哇,想不到你这小屁孩笑起来还蛮好看的嘛。”尤浅笑笑道,伸手就想要去揩油,可惜被骆彦一闪躲掉了。
骆彦的嘴角在躲开之后不着痕迹的抽搐了几下,心道,这装可爱还真的让人恶心,但愿自己没有白费力气,能将事情根本给套出来。
“那你要去找你的家人吗?”骆彦继续让自己恶心。
“家人?”尤浅笑目光一滞,“我没有家人,我是个孤儿。”她又拿起一棵葡萄,剥了皮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很好。
“那朋友呢?”
“朋友?在这里没有的,其实我和你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我活在几百上千年之后,我是来自未来的人,所以在这里,我只有一个人。”
骆彦看着这个笑的很勉强的女人,发觉她眼底开始泛起悲伤来,虽然有倔强与笑意掩盖着,可是他依旧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