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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俏来一身孝㈢

“我让他们去休息了,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他们在,不方便。”祖母拉着童洛玄走到灵位前,亲力亲为的烧香拜祭,“玄儿,会不会怪祖母决定你和裕嘉的亲事?”

岂止是“怪”,甚至有太多的不理解。“玄儿不怪祖母,祖母的做法一定有理由,而且祖母是不会伤害玄儿的。”童洛玄说着违心的话,脸上一副毫不怀疑的神情,其实她是多想知道原因。

“玄儿,祖母只希望,你和裕嘉能够远离,等你出宫就离开京城吧!”

为什么?童洛玄猛的抬起头,脑海中闪出魏香执著的神情,区别的是她的身后是个空架子,魏香的身后是有权有势的魏家。欲言又止,有些事是问不出答案的,祖母的打算虽说保守,却可能是最安全的选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童洛玄悠悠的说道,“只要是童家人,就会有被找到的一天,走能走到了吗?”任何设想,都是单薄的。望见祖母轻咳着叹气,她才惊觉自己说的是什么,慌忙的想要解释,反被祖母打断,“陪我看看雪吧!”

“一年中可以看很多次雪,玄儿能陪我看雪的次数却越来越少。”祖母迈出祠堂,竟席地而坐,错愕的童洛玄,也被祖母强拉坐在台阶上。

“祖母,地上凉……”

“玄儿,祖母以前啊,要担心很多事,儿子在战场会不会受罪、媳妇会不会当家、你们读书练武会不会认真、将来会不会有出息、童家的财富是否足够你们过活…,现在好了,牵挂少了,你和裕嘉才是我的心结,你离了宫,同你表哥成亲,我就毫无牵挂了。”祖母不理会童洛玄的担忧,拉着她的手,喃道。

眼角微酸,童洛玄吸了吸鼻子,最疼爱她的果然是祖母,作法并不被她理解,好像是最好的选择。

“祖母,你想太多了,玄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童洛玄忍住阵阵哽咽之意,靠在祖母的怀中,安慰道,“表哥也一样,我们都会做得很好,童家在我们手上也可以很好,祖母可以放心。”

留在家中的祖母可以安度晚年,亲人能够和谐共处,自此童家能够平平安安,不再遭受痛苦和悲伤。童洛玄轻笑道,“祖母,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不住的安慰着祖母,也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听了玄儿的话,真的很放心!”祖母笑着点头,仿佛真的放下心来,窝在祖母怀中的童洛玄,喃喃的说着宫中的“趣”事,其实真的没有趣味,连快乐都是幻想出来的。

感觉祖母好像渐渐的重重的压下了她,将她紧紧的保护在怀中,不再受到任何伤害般,童洛玄咬了咬唇角,眼泪不受控制的流落,却依然带着笑意,轻轻的说道,“到时候,祖母就可以看着最美的雪,我和表哥会永远陪着祖母的,直到永远的……祖母,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好不好?祖母还会回答她吗?童洛玄的眼中慢慢布满了恐惧,失神的感觉到祖母的重量渐渐压到她的身上,“祖母,一切都会好的。”早已泪流满面,无法抑制的悲伤。

“祖母,你相信我吗?总有一天,童家会恢复从前的荣耀,童家的人不会再受到这样的……冷落……”童洛玄茫然的重复着,不停的重复着一句,只要能让祖母过上好日子,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不必再遭受这样的打击,可是她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做到,祖母却等不到那一天。

“祖母,你能等到那一天吗?”童洛玄握住祖母的手,感觉到它的冰冷没有温度,眼泪滴落迅速凝结成了冰晶,天就是这样的冷!

祖母……真的等不到了……

身体渐渐因寒气变得僵硬,半卧在祖母的怀中不再声响,仿佛还能够感觉到祖母的呼吸,又清楚的感觉到……祖母的生命,消失在她最爱的雪地中。

祖母……已经看不到会变得更好的一切!

“小姐?小姐?”老管家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似乎又有些迷糊,“小姐,老夫人‘睡’了,老奴先扶老夫人,好吗?”

是啊!祖母睡着了,这样坐在台阶上是会着凉的!童洛玄感觉到祖母慢慢被扶起,她缓慢的直起腰来,对老管家微微一笑,“麻烦童爷爷了,麻烦童爷爷了。”

祖母被他们抬起,稳稳的扶到小轿子上,几个人合力将轿子抬走,踩着雪慢慢走远。童洛玄一步不离,僵直的站在原处,看着祖母的身影在众人的陪伴下,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不经意的向前迈去一步,被老管家紧紧拉住。

“小姐,老夫人她已经……”老管家担忧的看着童洛玄,一时间的打击谁也承受不了,但作为长者的他有责任来保护他们,童家唯一的希望。完全不理解老管家心情的童家玄,颤颤的又向前迈了二步,身子似乎晃了晃,却被自己强行稳住,“没事,祖母只是睡着了,睡好了,就会醒来的。”

“小姐……”老管家见童洛玄的精神不稳,担忧的再唤道,“小姐,不如先回房吧,之后的事……”

“不必了!”童洛玄紧了紧衣服,强忍住一阵阵的眩晕,吸入一口冷气,笑道,“童爷爷,我可能是太累了,总觉得不舒服,祖母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爷爷……”童洛玄慢慢转过身,面对着老管家,“玄儿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玄希望,这件事,可以办得很好,爷爷会比较有经验,可以替玄儿做好,对不对?”

“老奴明白,小姐放心!”老管家顿时明白了童洛玄的意思,她明白的,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不想去面对,在小姐需要时间调解的时候,作为常年在童家做事的他,就要安排好一切。

“谢谢爷爷!”童洛玄离开的背影似是镇定,但步履蹒跚,泪流满面的她,却笑着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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