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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逢花一断肠㈤

没有听到李洛玄的回答,太皇太后是不会死心的。自己就像是泡在黑夜中,不住的发抖,无法抑制的恐惧。如果太皇太后不松口,她是不是就要一直留在凤阳宫?如果……如果她答应了,是不是就要变回童洛玄的身边?

被烧毁的曼菲苑,在曼菲苑内会她死去的宫侍,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拆穿。她与尹梦离四处沈窜,手忙脚乱的寻着能够逃出宫的途径,在太皇太后的眼中或者十分可笑,因为它被轻易的破解了,连带着引出一个一个以为有了结局的谜团。若是再有心的人,难保不会查出先皇贺崩之谜,她害怕。

“洛玄,你……”太皇太后悠悠的叹了口气,像是妥协般正欲发问,就听到院外的老嬷嬷跪在不远处道,“回太皇太后,玫长公主求见。”刘玫竟然来了?她本就在皇宫,陪着燕王与圣上“开怀畅欢”,刘容与刘询少时的关系就不见得多好,现在恐怕是同样生疏吧!

李洛玄收回胡乱猜测的思绪,听到太皇太后召唤道,“是玫儿啊,倒是很久不见她了,宣吧!”不知为何,听到刘玫出现,李洛玄就像是能够得救一般,重重的松了口气,露出缓和的笑容,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也有了些支撑。

不多时,刘玫就走入了梅园,衣着华丽的她,气势竟不输太皇太后,上前跪拜道,“玫儿见过皇祖母。”跟在太皇太后身后的李洛玄,也立刻向刘玫跪拜下去,却不曾唱诺,因……刘玫继续开口道,“玫儿是想按李家姑娘回客栈,她孤身在外,若是出了差池,刘询很难向齐国童将军交待。”

“是啊,洛玄是李家的养女,可是童将军的表妹呢。”太皇太后的笑意有些冷,也没有伸手扶起刘玫,面向身边的梅枝道,“玫儿,你可知道,为何哀家会特别疼爱你,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对吴王的纠缠,闹出太大的事端来,哀家哪里会舍得惩罚你?”

“皇祖母疼爱玫儿,对玫儿溺爱不已,玫儿屡屡犯错也是皇祖母开脱,玫儿内心感激不已。”刘玫的声音隐隐有了哽咽之意,提起旧事,她也是泪意涟涟,年少无知的她,若下太多的麻烦,提到过去,如今业已成人,却依然要使太皇太后为晚辈烦心,为作长公主的她,无法做出表率,不由得忧愁道,“身为长姐玫儿并不称职,惹得太皇太后继续烦忧。”

“玫儿果然是长大了,句句窝心!”太皇太后终是扶起李洛玄,长长的叹口道,“既然你都明白,何苦一直纵容询儿?他的所作所为,哀家心知肚明,只是皇家手足相残本就不是新鲜事,何况逝者已逝,追究无宜,为何你还要再帮询儿呢?”

心知肚明……的确,太皇太后在后宫当权时,就会在各宫中布下自己的眼线,如今离开,不太可能将所有人带走,自然会有人特别留心他们。

顿时瘫软的李洛玄勉强支撑着自己,抬眼望向对面跪倒的刘玫,仿佛自己已经是多余的,如果此时能让她离开,那会有多好?

“皇祖母,除了您,在玫儿心中,最亲的人就是询弟,我不帮他,谁能帮他!更何况……何况……”刘玫忽的抬起头,坚定又执着的说道,“令询弟欲争皇位的人,从来不是他自己,而是我。”

刘玫的一句话,险些令太皇太后无法接受,重重的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踩到跪在身后的李洛玄。惊讶的李洛玄忙缩起手,起身扶住太皇太后,甚是不解于刘玫的突然“坦白”,若是太皇太后发难,以现在的形势,难道不怕燕王无法逃脱么?

勉强撑住自己的太皇太后,左手伸出一指,愤愤的点向刘玫,“哀家当初护你疼你,最后就护出这么个没良心的你,他们都是你的手足,是你的北兄弟,你怎么忍心下手。”

“因为我们也要活下去!”刘玫不甘示弱的站起,直直的与太皇太后对视着,“皇祖母不知道询弟的艰辛吗?皇祖母不了解玫儿的无奈吗?也许手足兄弟会顾念亲情,但是朝中大臣会吗?不断的用莫名的传说来伤害我们姐妹,为什么我们不能反击,难道要一直承受着?如果有一天,圣上受不住闲言碎语,真的对我们姐弟动手了呢?皇祖母可以一直保得住我们?”

“在玫儿看来,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刘玫终于沉下语气来,稳稳的叹着,“皇祖母,你始终袖手旁边,不是因为,已经默许了吗?”

是真的默许了吗?李洛玄突然像是了解到太皇太后的无奈,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总是对天下抱着难以言明的敌意,就算世间风平浪静,她的心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平复,太皇太后痛心疾首的指着刘玫,怒道,“真正放不下的人是你,哀家知道询儿不会执着,却太过隐忍,才会将她安置在曼菲苑,同徐贤妃学着心胸开阔,哀家还以为一切都没有用。”

“的确有用!”刘玫冷笑道,“询儿无心皇位,只想避走他处,可是……太皇太后!”刘玫突然重重一顿,瞪着眼睛,略带质问的望向太皇太后,道,“父皇、宛妃放过玫儿了吗?他们放过询儿了吗?”

“以宛妃的喜怒为喜怒,以宛妃的喜恶为喜恶,其他皇子有母妃照顾是好的,玫儿和询弟呢?为何宛妃咄咄逼人?难道只是因为母妃住在她最喜欢的芷安宫?”刘玫大叫着,不停的哭着,像是要在太皇太后面前发泄自己有始以来的所有不满。

从刘玫的字里行间,李洛玄几乎听得出当年的事情来,似乎与宛妃有很深的关系,几乎在芷安宫内足不出户的宛妃,究竟做过多少事?

是她所见到的恬静慈爱,还是刘玫眼中的善妒冷漠?

“的确,宛妃当初太过嚣张,可是自从你的母妃死后,她安分守己,对你们姐弟也是分外照顾啊!”太皇太后似乎想要劝导回刘玫,无奈,事与愿违,刘玫冷哼道,“她做得再多,母妃也不会复活,如果说,对待先皇的确是有失公平,那对付圣上,可是理由充份啊。”

她,不会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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