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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何必问出处㈤

果然是留了数日,几日内从未见过刘询、刘玫,偶有严如前来问候。假借病情的李洛玄怠于对严如的请安,每当有侍女隐隐提醒她对王后不可太过无礼时,她总是会哭笑不得。

“听说逍遥王出兵边城,令战事扭转,看来,童家扬名指日可待了。”就像此时,坐在床边对她冷言冷语的严如,却时常在外人面前对她做出亲切模样,仿佛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李洛玄眯着眼睛,看着严如毫无表情的面容,转头对侍女道,“王后坐在这里许久,也不去准备些热茶。”

听得出弦外之音,连忙退后离开的侍女将空间留给她们两人。

“王上近来很忙,怕是没有空闲来看你了……”严如的“言”就如王后开导妃嫔般,“行”却是迟迟不见。李洛玄突然一笑,打断了严如的“关心”,“王后,很害怕吧!”

严如错愕的空档,李洛玄站起身来,趿着鞋走到桌前,冷笑道,“历代王后皆为严家女儿,偏偏先皇开了特例,始终以皇亲为荣的严家,定然很焦急吧!”

“所以……太皇太后会默许燕王所为,为的是严家女儿能够重新登上后位,执掌后宫,‘提点’圣上的言行。”李洛玄的几句话不曾得到回应,恢复神态的严如直直的盯着李洛玄,不知是被拆穿的尴尬,或是不以为意的冷漠。

严如的表现在李洛玄的预料之内,听她继续道,“只是,皇太后很疼爱先皇,在皇太后的眼中,无论先皇娶的是哪家女儿,都不会影响先皇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看在我眼中的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即使都是严家的女儿,关系远不如想象中的亲密,想必,这一次,燕王的胜算很大吧!”

“洛玄,那一次,我是真的想你陪我为王上送饭,我自己不敢去怕违背太皇太后的意思,所以才拉着你。”严如自言自语道,说着某件往事,“当时我将准备好的饭菜藏在老嬷嬷那里,取回来的时候,发现皇太后已经进去训话,我……是看着你离开的。”

这件往事,是严如与李洛玄产生分歧的开始!

初入宫的当天,李洛玄记得清楚,当时被花瓶弄伤后是严如扶起了她,或许当时的她对严如产生隐隐的崇拜,“举手之劳”成为她可以依赖的力量。当她被安排在曼菲苑与严如同在绣房学绣后,每当只有她们两个人时,她都会有意无意的注意着严如,一声“如姐姐”诉不尽她的信任。

那一夜,明知道各位皇子私下见面,把酒言欢不自合礼宜,发生事端更应该避而远之的时候,刹那间失神的她选择相信严如,当时的严如心中担忧的是燕王,她担心的那个人,是与她再无直接关系的刘逸。

可笑的是,当夜令她免于皇太后责罚的,却是女扮男装的刘玫,刘玫几乎本能的将她塞在案台之下,不知后来可有后悔。

自从那夜病倒,她对严如产生芥蒂,严如越似平常,她的心结越大,最终,她认为是严如向她下了套,毕竟后宫的游戏规则就是相互伤害。

一晃数年,现在才解释,来得及吗?佛堂之夜,她与严如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王后玩笑了,洛玄可是不记得什么送饭,什么训话呢。”李洛玄转过身,看向神情冷清的严如,缓道,“洛玄倒是经常被母亲责罚,说我练武不及她当年呢。”

她所提及的“母亲”则是童颜,她现在的身份是童颜的养女——李洛玄,而非在久居后宫的童洛玄。

从床沿缓慢起身的严如,垂头苦笑着,“是啊,本宫也忘记了,只是突然想到某些往事,太过感怀了。”抬头望向李洛玄,目光略微涣散的说道,“本宫想解开当年的心结,不想,对错了人,李姑娘将方才的事,听一听就好,本宫要走了。”

“是,王后!”李洛玄勾起嘲讽的笑容,“王后,不如留下来午膳吧,虽然洛玄这里冷清了些。”

“你好好休养吧!”严如叹道,“后日有可能就要起程赶赴王都,毕竟寿王登基在即,齐王因战事无法到达,其他属国王上还是要按时才好。”

就算快马加鞭也无法阻止寿王登基的事实,既然如此,燕王缓慢了脚步,先行处理燕国的事。

“送王后。”李洛玄恭敬的跪拜道,当严如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时,她才起身看着严如离去的背景,一时感伤。过去这么多年,原来有心结的不仅仅是她,还有严如。

当严如带着侍女消失于院落时,抚着门框的李洛玄忽的变了脸色,她竟然见到异邦男子端坐在院墙之上,稍稍有心留意地面影子的人,都会发现院墙的怪异。

“我出去走一走!”李洛玄迈出门槛,对守在外面的侍女道,“你们也辛苦了,先进去休息,我转转就来。”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大部分的侍者都清楚李洛玄的脾气,不喜他人太过接近,也就随她去了。

“小姑娘,你倒是有脾气,不怕我会伤了你?”异邦男子见李洛玄直直的朝他奔来,一时错愕,立刻翻身跃到院墙之后,见到变了有色的李洛玄时,忍不住嘲笑道。李洛玄直直的盯着他,不再是打量,反而是有些隔世之感,抿着唇,忽然作揖道,“洛玄、洛玄见过……见过夏侯新主!”

“本王辛苦数年经营出来的王国,最后变成附属之国,真的是大局。”当年感慨已然忘却,忽然间再次闪现在脑海中,连李洛玄也是惊讶不已,也许这正是夏侯宇的遗憾。

异邦男子微微一怔,故作茫然的说道,“小姑娘,你在唤我?我何时成了王?”

“您……一直是王!”李洛玄抬起头来,对男子微微一笑道,“看来,新主已经不记得当年洛玄所言,洛玄说过,‘再见之时,望新主莫要忘记奴婢,奴婢名叫童洛玄。’”

“你是……”男子瞪大眼睛,好像不可思议般几乎要脱口而出,顿时话锋一转,疑惑道,“童家女儿?传言可是死在皇宫了,小姑娘何苦要冒着他人的名字?”

李洛玄撇了撇嘴,的确,她何苦再冒着从前的名字,面前的男子是否也选择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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