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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相从死亦从㈨

伴随着乌云而来的是粘稠气息,纠缠着一阵阵的潮湿扑面而来,随时都会落下雨滴来。

“圣上,你觉得我不是童洛玄?那谁是?”童洛玄冷笑着问道,看着圣上惊喜的瞪大双眼,心中阵阵懊恼,她不是应该逃跑吗,可又觉得眼前是个机会,只要抓住机会,她就能达成愿望。

“你是洛玄?”圣上几次想要抓住她,最终都放下手来,似哭似笑的表情纠缠在童洛玄的眼前,说不出的揪心,“你真的是?你没有死,还是……不想走?”

“凭什么是我走?因为我是奴婢?”童洛玄冷笑着,“还是因为,没有了童家,我根本无家可归?”

刘涵不可思议的看着童洛玄,在他的记忆中,童洛玄永远不会发脾气,只会忧伤烦恼的对待周遭的事,没想到……刘涵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不再似方才的疯癫,也令童洛玄的心忽的停顿,他清醒了是吗?他也像魏香那样,不会一直发疯,对不对?

“你已经知道童家的事了?”刘涵每上前一步,童洛玄惟有退后一步,僵持着对童洛玄没有任何好处,又无可奈何,“你知道童家的事,也知道朕做过了什么对不对?是谁说的?袁兰?”

心猛的一惊,袁兰果然了解这件事,童洛玄愤恨的咬着牙。

如果能逃离,如果……

“告诉朕,朕会替你作主,童家回不来,朕一样可以给你一个家,好不好?”刘涵想要伸手抓住童洛玄,童洛玄向后一躲,她的衣袖却从他的手中滑落,冷冷的嘲笑道,“你也快死了,会像童洛玄那样的死去,凭什么做承诺,凭什么?”

童洛玄连退数步,紧张的看着摸向颈间的童洛玄,在阴云下的血迹犹为红艳,不断的渗出,早已染红了刘涵身上的金色朝服。

“这么多血,朕为何会没有感觉?怎么会……”就算是掌握天下的国君,也会惧怕生死,看他惊惧的眼神,童洛玄心中充满着快感,对罂粟的一点点忧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童洛玄仿佛不再惧怕刘涵,冷嘲道,“圣上,你的时日不多,要认命,要看得清,你对童家做过的事,会一件一件的回报在你的身上。”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喊出来的。

“你就这么恨吗?”刘涵苦笑着,忽的跌坐在地上,依然感觉不到任何痛楚,身体就会旬麻木般,但鲜艳的红色依然提醒着他,他的伤口严重,需要治疗,需要治愈的还有他不再受控制的心境。

一阵阵莫名的舒适伴随着腥甜的味道涌入鼻子,一面是恐惧,另一面却是享受,复杂的感觉交织要体内,令刘涵渐渐忘记面前的童洛玄,脑海中出现的只是被烧焦后的尸身,是他心中永远不会醒来的童洛玄。

“洛玄,你为何会想不开,童家的事,是朕的错,朕以为童家消失可以留住洛莹,可是她依然决绝的走了,我以为保住这个秘密可以留住你,可是你也走了,为什么……”刘涵喃喃自语着,完全无视身边的人,缓慢的倒在地上,甚至平躺,仰着天空,胡言乱语着。

本对刘涵有所惧怕的童洛玄,从眼角滴下一滴泪业,要是今天的她不会刘涵,那刘涵就可以如她所愿的永远不再醒来。

她的期盼,很快就会实现。

“洛玄,你在做什么?”袁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童洛玄只觉一阵眩晕,跌倒在地上,袁兰整个人扑到刘涵的身上,用手帕按住他颈间的伤口,大喊道,“洛玄,快请太医,事后本宫饶你不死。”

请太医?救刘涵?她岂不是疯了?

大笑的童洛玄坐在地上,袁半在她的眼中像是小丑般,“你让我救灭族的仇人?哈……你疯了?你疯了吗?”

不顾袁兰的错愕,童洛玄抓起身边的硬物狠狠的丢向袁兰,随着袁兰的惊噼,童洛玄扯起她的衣领,摇晃道,“怎么?疼了?你知道疼吗?”

“洛玄,我早就猜到你是诈死,何苦呢,童家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你只要自己幸福,不就足够了吗?”袁兰被勒得无法喘气,艰难的“劝”道,听进童洛玄的耳中却格外刺耳,“我幸福?我的幸福就是你好好活着,看着袁家是怎么慢慢消失的。”

童洛玄说的是疯话,说出来她的心情更为畅快,作为听众的袁兰顿时变了脸色,急道,“洛玄,你不要胡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童洛玄侧头看向目光已然涣散的刘涵,心一阵阵的疼着,这个男人,当初为保护她可以泄露自己的秘密,为救她放弃自己的妹妹,好似什么都是为了她,原来不过是恕罪。

“啊……”袁兰突然一声惨叫,瞪着眼睛望向童洛玄,最终的神情只是定格要疼痛的一刹,童洛玄松一切手,任由袁兰滑落在脚边,见到一身是血的魏香冷静的收起手中长剑,转向倒在地上的刘涵,丢掉长剑,跪拜着磕了三个响头,“圣上,奴婢来送你最后一程。”

“魏香……洛玄呢?”刘涵闭着眼睛喃道,魏香恭敬的回道,“她在曼菲苑准备绣幅,为太皇太后寿辰准备呢。”

逐渐冷静下来的童洛玄看着诡异的一幕,恶寒由生,“洛玄……有没有念起朕?”魏香抿着唇回道,“奴婢与她太过疏远,难以恢复平日友情,不过,奴婢想,她的心里,是有圣上的。”

“记得告诉她,朕很想念她,很期待呢!魏香,随朕到曼菲苑看看,只要看看就好!”刘涵闭上眼睛,面色因流血过多而苍白,合上了唇,从这一刻起,没有再言语。魏香重重的磕了个头,回道,“是,奴婢遵命!”语毕,拾起手上的长剑,转身仅对童洛玄说出“保重”两字,就剑剔玉颈,倒在了面前。

“魏香……”发生得太过突然,童洛玄惊呼着欲扶向魏香,却觉衣袖被紧紧拉住,回头竟是尹梦离,见她皱眉道,“来晚了一步,魏香太任性,走吧,有太多人过来。”

可是……童洛玄想带着魏香一起走,毕竟那是她最后的愿望,可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令她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面对一王一后一宫侍的惨死,若是她在场定然无法洗脱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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