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用人海战术,那爱新觉罗弘翊定然是不抓到你,誓不罢休啊。看样子,我们得另行打算了。”说着,良清轻声叹了一口气,与夭夭不约而同地同时望向了毅康。
这样的默契,让毅康心里一阵不安,“你们为何这么看着我。事先说明,今次我要与你们共同进退。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谁要跟你一道死。”夭夭眼睛一横,冷冰冰的话语听起来竟然有着几分娇嗔的味道,“不过,我师兄说得没错。若是想要三人平安离开,唯一的胜算,说不定就在你的身上。”
“我?”毅康意外地对着自己一指,怔愣了半天,却还拿捏不到要点。
“是,就是你。你若真想要救我们,就把这套剑法练完全了。”夭夭说着,从怀里忽然掏出一团白色的绢布,丢到了毅康的怀里。
毅康手忙脚乱地接了过来,透过月光仔细一打量,不禁大惊失色:“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既然是有你们镶白旗的印记在,自然就是白旗保存的龙图了。”夭夭扬了扬小脸,说话间,还是会伴随着几声咳嗽,“刚才为了从弘翊身上抢过来这东西,还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本以为他不会带真迹过来,不过现在来看,大概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放我们一条生路,才会如此胆大妄为吧。”
“……那龙图,不是藏宝图么?”毅康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夭夭。
却见夭夭冷冷一哂,话还未出,讽刺之意就已尽显:“那是你们的满人皇帝自己想出来的,当然也不排除他是知道那本来不是什么藏宝图,却还要给你们这些外人营造出一个这样的假象。”
“那这不是藏宝图……又是什么。”夭夭的话让毅康不但没有觉得豁然开朗,反而更觉得迷惑。那个自己曾经生活安居乐数年的内城,他在这一会儿,既然觉得是如此陌生而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剑谱,弱水剑后半部分的剑谱。”夭夭侧着脸来瞧着毅康,说话的当儿便已经将弱水剑背在了身后,做好了出招的姿势,“毅康,我只够时间来舞一遍,剩下的时间,我与师兄会为你护法,能否融会贯通、能否为我们杀出一片血路来逃出生天,便都看你了。”
说罢,夭夭剑尖一指,人与剑一道便在他们用以藏匿的这么一片狭小天地之中划出无数瑰丽残影,让人眼花缭乱。
……
弘翊一手拿着从夭夭手上抢到的那只白瓷瓶小心摩挲把玩,一手则背在身后。此时此刻,除了他与阿博赛在竹林内悠闲地走着之外,其他幸存下来的血滴子早就已经被他四散出去,继续为围剿离错宫宫主白术奉献自己的热血与生命。
“爷,咱们这是要往哪儿去呢。”阿博赛亦步亦趋地跟在弘翊身后,显然完全没有从刚才九死一生的打斗之中走出来,就连紧紧握住剑柄的手都还在不可自制地微微颤抖着。
“你没听见刚刚那几个属下的回报么?我们的包围圈此时此刻正越缩越小。现在,咱们正朝着白夭夭藏身的地方行进。”弘翊胸有成竹地向着阿博赛回头一笑,一身轻松的模样和现在紧张的气氛很是不和谐。
阿博赛怔怔地瞧着突然就好像是换了一幅心情的弘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面对阿博赛表现出来的迟钝与木讷,弘翊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随从既然沉默,他便索性继续往下说:“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能够活捉白夭夭。”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瞧着手中那个小巧的白瓷瓶。阿博赛不知所措地瞧着,只觉得白夭夭这个名字就好像是一个魔咒,连同她这个人一起,都成了让弘翊一辈子都跳不出来的陷阱。
“主子为何这么想要活捉她?毕竟……她有弱水剑护身,若是想要活捉,似乎机会微乎其微。主子,您三思啊。”阿博赛一抿唇,虽然知道弘翊已然掉进了这泥潭不可自拔,却还是想要做些什么来帮弘翊一把。
即便他心里很是清楚,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已是徒劳。只是弘翊接下来说的话,却完全在阿博赛意料之外,“不活捉她,怎么问出赫那拉毅康在哪儿”,弘翊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看向竹林深处一片混沌的黑暗,“赫那拉毅康活着,对我而言永远都是一大隐患。若是他回到内城跟别人乱说话,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主子……”阿博赛讷讷地叫了一声弘翊,终究还是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竹林之中又是一阵异动。一个黑衣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二人身边,单膝跪下恭敬对弘翊禀告道:“启禀大人,犯人就在不远处五里地。现在兄弟们都在伺机而动,只等大人前去指挥作战。”
“我们有多少人在那儿。”
“回大人的话,十个人。”黑衣人面无表情地回报着,却让阿博赛听得胆战心惊。若他没有记错,当初弘翊可是将一整支血滴子分队带了出来,足足二三十号人,如今只剩下十人了么?
这样的惨烈战况,无异于是在重演无双会的那一战。
“哦。既然有十人,莫非还打不过她一个么?”相比于阿博赛的震惊,弘翊要表现得云淡风轻得多。在说话期间,他连眼皮都未曾掀起过。
“……回主子的话,似乎,不止她一人。”黑衣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如是答道。
只见弘翊的笑容一收,整个人的神经在一霎那间似乎又绷紧了:“还有谁。”
“还有……好像还有毅康贝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