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裂地震天般的响声由远及近,犹如轰鸣的潮水翻涌而来,将平静的街道彻底淹没在滚滚的音浪之中,原本行走在路上亦或是驻足买卖的市民们骇然之下,无不惶然避开,惊呼四起,到处是人仰铺乱一片狼藉。
下一刻,一队队全副武装、杀气森森的骑士驾驭着战马飞驰而过有如风一样刮向城外,而随着骑士们纵马而过,飞扬的垃圾尘埃尚未落定,惊魂不定而又满腹疑惑的市民又不可思议地听到一阵阵整齐而震撼的脚步声传来,那声音实在再熟悉不过,每天早上,城外的罗马军团大营晨操时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就在两旁的市民们脚步逡巡着走到中间往声音来处看时,一阵由无数铠甲碰撞抖动发出的声音猛然响起,吓得路上观望的行人又是鸡飞狗跳地躲到了两旁的房屋内,只敢透过窗子、门户的缝隙朝外偷偷窥测,关注着街道上的动静。
没过多久,一片鲜红色就占据了所有门缝内的视野,无数手持方盾、腰悬短剑、手持长矛、顶盔贯甲的罗马军团士兵排成六人一排的队列,飞快地从街道上跑过,然而一批接着一批,始终看不到队伍的末端,这不禁让那些躲在暗处的市民们无比震惊,难道整个伦敦军区的军队全都出动了?究竟出了什么事?居然要闹出这么大的场面!
就在伦敦城西陷入突如其来的混乱,无数市民奔走相问、各种谣言消息满天飞的时候,西面城门外,已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整个城门区域已经全部戒严,所有行人、居民全部被强制疏散转移,由军队组成的安全通道一直由城门口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一直延伸进那视野尽头依稀可见的诺丁山黑影。
而在城门前,在仿佛雕塑般列队的大军最前面,大伦敦区执政官达利尔、伦敦卫戍军区最高指挥官奥利安、伦敦治安官维斯特斯、不列颠海军最高指挥官杜伊乌斯、大伦敦区神殿大祭祀本笃?安索德?加约、不列颠行省最高司法官英诺森?利奥?拉辛格、总督卫队指挥官西莱斯廷?奥德斯修斯?塞弗纳斯等几乎不列颠行省的帝国高层官员尽数聚集于此,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异常焦虑和紧张,甚至于一丝隐隐的恐惧,然而,他们的目光却是都不约而同地死死盯着西边,似乎在等着什么。
而事实上,在这些同样是得到卫兵飞马来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马上赶到这里的人中间,无疑,还是达利尔、奥利安他们的内心最为无法平静,因为,他们不仅心忧于奥卡的伤势究竟如何,他们更加担心的是如果奥卡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不列颠的局势又该如何应对。
人群中,达利尔和奥利安忽然有所感应似的眼神不易察觉地交汇在了一起,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透露出的深深忧虑。
帝国驻不列颠行省的总督,全权掌握整个不列颠军政大权,直接对皇帝负责的奥卡居然在诺丁山陪同西班牙行省总督、同时也是伊比利亚足以只手遮天的格雷斯家族族长阿方索的妹妹科内莉亚游玩时遭遇了不明身份者的袭击,不幸背中毒箭,陷入昏迷,生死未卜!这就是从诺丁山军事基地飞马赶回伦敦的士兵,带回的一则令人难以置信而又惊天动地的消息。
当时,所有的行省所属高层官员都还在紧张地处理着各自沉重而繁琐的工作,所以,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甚至很多高层官员的第一反应是,这一定是某个家伙搞出的恶作剧,然而,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个看起来似乎有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因为当他们抱着找出恶作剧罪魁祸首家伙的心来到政务大厅时,大门忽然被一阵粗暴的蛮力从外推开,在一群不列颠最高权力者面前,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踉跄跑了进来,神情慌张,张嘴便喊出了让所有重臣内心为之瞬间凉了半截的消息,总督遇刺,身受重伤,现正在山地军团第一大队的严密保护下赶回伦敦。
话声喊出,消息的真实性不言而喻,不过一干大厅内的重臣们还是怔怔地愣了半秒,才终于猛的回过神,于是,整个大厅内顿时充斥嗡嗡嗡的仿佛千万只蜜蜂聚在一起的巨大轰鸣声,官员们纷纷陷入一种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神经质般的慌乱之中,险些局面失控。
所幸达利尔、奥利安和大祭司、司法官等人关键时刻保持了相对的镇定,立刻越众而出,及时制止了混乱失控的秩序并且开始商讨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最后经过决议,首先必须确保消息在必要的时间内决不能向外泄露分毫、对于已经得知此消息的官员,要执行严格的封口令,严禁对第三者泄露,以避免谣言惑众,导致伦敦出现不可测的不利情况,其次就是立刻派遣军队,实行全面戒严,迎回总督无论伤势如何,总之,外松内紧,监视伦敦城内的动静,悍然袭击帝国总督,做出如此惊天之举,绝无可能是单纯动机的行为,一定是有背后的势力操纵,而且这种刺杀举动绝对牵涉政治,因为以奥卡的身份和资历,个人恩怨或是其他原因都不可能导致如此极端的后果,那么推断只有一个,奥卡在不列颠取得的成就已经严重威胁了某个势力的利益从而导致奥卡成为其眼中钉肉中刺,断然选择除之而后快。
所以,这个隐藏在暗处,始终没有进入过行省视线的势力才是在奥卡遇刺后,最需要防备和应对的潜在敌人,如果奥卡真的出现不测新生的行省必然遭到这个恐怖势力的疾风暴雨般的进攻,而若是奥卡没有生命之忧,那么,这个势力的目的没有达到,必然还会再次找机会出手,而这就是顺藤摸瓜,解决这个对行省政权虎视眈眈敌人的唯一机会。
时间似乎变得很慢,一分一秒的流逝都能感受得如此真切,等在城外的人群默默伫立在风中,等待着,
不知过了过久,一阵倏然响起在耳际的马蹄声牵动了所有人的心绪将沉思中的众人目光牢牢地引向了远方。一匹疾驰的奔马呼啸而来在众人的视线中迅速放大,马上的骑士拼命地加速,浑然不顾身后的披风在风中剧烈地抖动**,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撕扯裂开。
奔马的速度令人咂舌,转瞬间已然来到一干重臣近前,不等疲倦的战马停稳,马上的骑士早已忍不住内心的急切,身形矫健地一跃而下几乎是冲到达利尔等人面前,仓促行了军礼,紧接着便嗓音沙哑地脱口而出一连串不知在胸中来回涌动了多少遍的话:“总督阁下的车队离城已不足两里,路上一切顺利,未曾遇到二次袭击。请诸位阁下放心。”
达利尔等人闻言,面面相视了一眼,便由达利尔上前一步,代为问道:“你只需小声说来,目前总督阁下的伤势究竟如何?”
那士兵听了,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迟疑之色,不过还是回答道:“恕末将并不清楚总督阁下的伤势,不过,总督阁下被山上巡逻队运送下来的时候,末将曾远远看到了一些情形,总督阁下背部中箭,箭矢入肉很深,而且箭头带有剧毒,总督阁下当时面呈青黑之色,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听完士兵的叙述,达利尔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到其他纷纷围拢上前的重臣边,说出了这些消息,继而朝那士兵挥手示意说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记住,不得向任何人透漏一丝一毫的现场情形,否则军法从事。”
“遵命。”骑士立刻神色一凛,离开了。
于是,在更多的猜测和忧虑中,众人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由士兵们辟出的专门大道。
半个小时后,终于,在远处士兵的依次喊声传递中,承载着身受重伤的奥卡的马车在一个大队的精锐军队严密护卫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当看到车队出现的瞬间,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所有等候在此的行省高层官员纷纷直接迎了上去,心情迫切地试图了解奥卡的伤势究竟如何。
“来人止步,总督阁下昏迷前下令,回城后,除达利尔阁下外任何人不得上前探视其伤势,否则依**处。”然而,众人刚刚来到那辆被士兵围得严严实实、车体上更是用厚厚帷幕遮掩起来的四轮马车前时,两旁的士兵立时呼啦啦上前,手中锥尖长矛交错搭起,将众人拦在了马车五步之外,接着一名身着百夫长服饰的军官上前一步,神情肃然地朝众人喝道。
总督的命令再加上身前那攒聚的闪烁寒光的长矛,重臣们只得无奈却步于马车前,只有达利尔一人在那百夫长请的姿势下被领入了警戒线内,朝马车走去。
马车四周的帷幕很厚,而且隔音,因而即使来到了近旁,达利尔也无法判断里面的任何情况,直到那名百夫长走过去,将车侧的帷幕掀开了一道很小的缺口,露出车门,达利尔收拾了一下无法抑制的忐忑心情,迈步而上,缓缓推开车门,缩着头钻了进去。
而随着达利尔的身影消失在车内,那名百夫长立刻关好车门,重新放下帷幕,接着便来到一干重臣面前,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站着和心情各异的众人一起耐心性子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