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牛刚的满腔质疑,被赤方一句话给堵了回去,郁闷之情无以言表,唯有化郁闷为力量,发泄给了药钵中的牛骨花。
不过他也还知道轻重,一直掂量着力道,没有把那个在无梁殿中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药钵给捣成了铜饼。
“好了!”牛刚将药钵一放,却是三两下之间,已经将那些牛骨花捣成了粉末,药钵内薄薄的一片白,根本连聚成堆的粉末也看不到,却是牛骨花太过稀少,统共捣成抹也不过指甲壳那么一点,分布在大大的一个药钵了,自然没有多少了。连取出来都是个问题。
牛刚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一回事,他倒要看看赤方接下来会如何处理这些粉末。
“拿到灶上去,加一瓢烈酒,就着这药钵,让他慢慢煮吧!”赤方随口道。
牛刚依言而行,烈酒本就挥发性强,架在火上这么一煮。顷刻之间,酒香散漫了整个院落,引来一种正在操练拳脚的弟子的频频侧目。
“看什么看,认真点,酒有什么好看的,想要,待会让你喝个够!”查刚一声大喝,吓得众人赶紧继续操练,他话说得爽快,可是见大家继续自顾自地开始修炼,一眨眼他就消失在了众人跟前,悄悄地顺着酒香,来到了厨房。
“你来得正好!”一见查刚贼眉鼠眼地溜了进来,牛刚心中大喜,赤方刚刚又给他下了一条命令,正惹得他发愁不已,查刚一来,却是正好省得他出去抓壮丁了。
“小师叔,那铜钵里煮得是什么,好香啊!”查刚眼中还不知自己已经落入牛刚的魔掌,煞有其事地深吸了一口气,双眼流露出了迷醉神色,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子也是酒鬼一个。
“自然是上好的自酿烈酒!”牛刚一指旁边刚刚开封的大酒坛,说:“有一桩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来做,这可是我师叔,你师祖亲自下达的。”
“但凭小师叔差且!”查刚爽快道,但眼神一直很不争气地朝着那坛刚刚开封的烈酒瞟去。
“药钵了煮得重要的药粉,你看着,药钵煮到见底,就再加一瓢的烈酒,直到把这坛烈酒全都煮没了,期间,没给三分之一刻钟,就要拿着药杵顺时针搅拌三次,再逆时针搅拌三次!”
“啊!”查刚顿时如遭雷轰,不可置信道,“小师叔,那一坛可是绝酿,哪有这么煮得道理,酒气一会不就全跑了,这岂不是是暴殄天物。”
“有本事你跟你师祖说去!”牛刚好笑道,他初听这个煮法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既然赤方如此吩咐了,那定不会无的放矢。
“那个——我还要指点师弟们习武。”刚才义无反顾的查刚,这会立马打了退堂鼓,叫一个爱酒之人来敢这种焚琴煮鹤般的事,还不如一道杀了他来得干脆,既然是师祖交代下来的,他不敢提什么异议,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走得了嘛!”牛刚一声冷笑,把查刚跟提小鸡一样提到了灶台跟前,“少拿借口说事,好好干着,这药钵里的药价值千金,要是毁了,就是把你给买了也赔不起!”
说完,留下一脸不情愿和肉疼的查刚,牛刚快步走出厨房。
“你抓了谁的壮丁了?”赤方笑着问道,“牛骨花可不是一般药物,要是给毁了,你小子可要加倍赔给我!”
“放心了,查刚我看挺细心的!”牛刚一遍拨拉这晒干的药草,一边说道,“这下可算是长见识,没想到牛骨花原来原来是要磨成粉用酒煮得!”
“你小子要学得东西多着呢!”赤方得意一笑说,“将一大坛烈酒熬成一小瓶,牛骨花的药力完全散在了一小瓶的药液了,这药液有个名头,叫做金骨髓。现在怕是没有人知道它的价值了,百年前,一滴金骨髓,千金不换。”
“那这金骨髓有什么用?”牛刚问道。
“金骨髓是用烈酒熬制成的,药性亦如酒性凶猛,没有煅骨上品的修为,直接吞服,那就是穿肠毒药,一般都是用其他药物中和才敢服食,可是煅骨修为大涨,最重要的,一滴金骨髓可以炼制两枚壮骨丹,那才是真正的煅骨圣药,药性温和,常人亦可服用。”
“——”
一边整理着药材,一边赤方给牛刚口述教授这一些药物知识,一个想学,一个乐教,一时间两人倒也乐得其中,时间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着。
赤方就在院中,他的一众徒孙儿们虽然没有了查刚的监督,但也不敢造次,依旧认认真真地练习着拳脚,汗水模糊了视线也不用手去擦,筋疲力尽了也不停下,越是到了极限,越是能激发人的潜力,这是吕四九师叔教导的,被他们当成了金科玉律。
别看九月初九比武时高手如云,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实力不上台面,可他们还年轻,又不是叫他们去和那些一个个成名多年的高手送死,自然有他们可以匹敌的对手来公平较量,那时自然有他们大放光彩的时候,可都是绷着劲要在九月初九的比武上给师祖争口气。
“扑通!”
厨房中传来一声倒地声,众人虽然修为浅薄,但早已锻炼得耳目超于常人,这点动静当然是瞒不过他们,再一看,一直在那边整理药材的师祖和小师叔已经不见了踪影,众人纷纷停了下来,面面相窥,不知厨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厨房中,牛刚与赤方此时同样是在面面相窥,查刚一脸的酡红,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刚才的声响应该是他倒地发出的,万幸的是两人最紧张的药钵还完好地架在灶台上,一旁的酒坛已经空了,药钵中的也剩下了半钵的金黄色的液体,正咕嘟咕嘟地煮着。
赤方与牛刚面面相窥,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赤方正用凌厉的眼神攻击着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的牛刚,半响之后。
“师叔,我错了还不行!”牛刚求饶道,“谁知道查刚这么不争气,煮个酒还能折腾出这样一个幺蛾子来!”
“你就偷着乐吧!”赤方瞪眼道,“万幸是咱俩就在跟前,不然金骨髓就要全毁了,这一药钵最少能提炼出十五滴金骨髓,别看良峰家当不小,把他全家加起来一起打包买了,也赔不起!”
“看你说得!”牛刚蹲下身来,一边看看查刚怎么回事,一边说,“你的亲徒弟,亲徒孙,毁就毁了,计较这些干嘛!”
“亲兄弟还明算帐!一码是一码,子债父偿——”
“呃——好酒——好酒——”
赤方还没说完,倒在地上的查刚打了一个嗝,吐了正蹲在地上的牛刚满脸酒气。
“别看了,这小子是醉了!”赤方被打断了话,不高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煮个酒也能被熏倒,丢死人了!”
“师叔,你也别说他了,我酒量还不如查刚呢,要是换我来也不是照样被熏倒。”牛刚替查刚辩解道。
“屁话,要是煮个酒就能把人给熏倒,我当然不会叫你来了!”赤方踢了死猪一般的查刚一脚,走到灶台跟前,一边拿药杵搅拌着药液,一边说,“他要是好好煮,当然是没事,可谁知这小子居然和他老子是一个德性,见了酒就脑袋不清醒。”
“这小子一定是见这么好的酒白白煮到,心疼地不行,所以一直凑到跟前,吸着酒气,吸着吸着自然就给吸醉了!”赤方本身也是好酒之徒,自然眨眼之间也就将事情料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牛刚提起查刚,就要将他拖到外面,赤方突然抬手阻止道。
“别急!这小子吸了熬制金骨髓的酒气,怕是有些不妥,就在那放着吧,等这金骨髓成了,我给他看看!”
虽然嘴上说得凶狠,但赤方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看是对自家徒子徒孙经常又打又骂,实际上却是爱护有加,不然方去欢等也不会老大的人,成天还在赤方跟前乖孙子似的。
酒水挥发本来就很快,何况还是架在火上煮。不久之后,金黄色的药液凝成了琥珀色,粘稠得跟油一般,晃动之际,又跟水银一般,滴滴与药钵分离,同时散发着一股子异香,赤方小心翼翼地捧起药钵,一滴一滴地将金骨髓滴入一个小小的淡绿色玉瓶,牛刚在一旁一滴一滴地数着,正好是十四滴,却是却是比赤方估计得要少上一滴。
赤方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好似那少了的一滴比那十四滴还来得金贵,随手将药瓶递给了牛刚,牛刚会意,将药瓶装入了乾坤戒指当中,金骨髓价值非凡,虽然没多少人认得,但依然要慎重以对,却是没有放在乾坤戒指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赤方一把提起了查刚,黑着脸走出了厨房,牛刚随后跟上,院中练拳的那些人一看师祖出来了,手上还提着查师兄,虽然心中着实好奇万分发生了什么事,但面上依然是全都有板有眼地操练着。
“噗通!”
赤方将查刚随手丢到了地上,查刚想是醉得太厉害了,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赤方蹲下,在他身上摸索了几下。依然是黑着脸站了起来,朝着那群明显心不在焉的弟子吼道。
“过来几个人,把去悲茅屋的那些东西全给我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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