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玄穆不放心,欲跟上前去。
衣蔷拦住,摇了摇头,手中现出一滴泪,北辰离开之时的泪,喉咙有些哽咽,许久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很好,很好,北辰口中呢喃,脑海中再不复清明,桃花坞还是以往的桃花坞,桃花落了一地。
“邪诺百年未回青丘,甚是思恋父君母后,帝君可否允邪诺回去看看?” 娇俏的声音,踟蹰的脸色仿佛还在自己面前,北辰伸手,却只能僵在空中。
人人都说桃花酿最最可以醉人,可为何自己却不能醉?
北辰躺在地上,“帝君,你说过要与我在一起的是真的么?”
那时候她还反复的问自己,可是自己居然去想她为何要一直问,只道是那个时候她是小孩子心性才会这般,竟管是成神,自己花了这许久,邪诺要去修炼宗人天资再高也是需要时间,待到了一定时候许是就不再想便也就释然了。
只是北辰算来算去却是算漏了一点,他竟算不出那孩子对他用情尽然如此的深,梦中缱绻,梦想北辰一身冷汗,只觉得诺儿红莲焚心那三日的一幕幕尽皆从自己脑海中闪现,银白的头发飞舞,绯红的衣服浴血的模样,让他直直难以承受,血腥味从口中而出,吐了一地,染红了身旁的那篇已然散落的桃花。
执恋太深,佛亦成魔,想起如来告诫自己的话,北辰直直摇头,诺儿不也就是执恋太深,所以才落得如此境地,自己竟然还推了她一把,真真是该死无比。
倒也不知过了多久,北辰只觉得面前又什么东西一直在蹭他,待睁开眼睛时,眼前赫然是一只大鸟,雪白的毛色,他愣了愣神许久才看出,竟是邪诺身边的识途。
自从那日之后,这鸟儿也曾如他一般消沉,只是后来却消失不见,北辰并不忧心,灵气还在只道是他寻了个新的主子再次修行罢了,不曾想今日他又回来了。
“怎么,没有好好修行么?”冲天的酒气,眼中朦胧一片,北辰俨然一副醉酒之人的模样。
识途长鸣一声,不做二话,直直蒲扇着自己的翅膀看着北辰,似是在诉说这什么。
“要我上去?”北辰见识途点了点头,有些跌跌撞撞的上了识途的背,手中却也不忘那桃花坞中的桃花酿,催人心肠,原来自己当初能酿的出这样的酒全然也只是为了思恋,只是明白的太迟。
一路行的不快不慢,北辰并没有问识途要带他去哪里,只是朝着人间的方向去了,心中有些疑惑,只是却不待自己细看,万丈高空识途竟将自己就这么丢了下去,原就仗着自己仙力到并不怕会摔着,只是识途此举倒是让他有些看不明白。
眼看着快要落地,北辰尚未来的及用仙气护体,只觉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长鞭,硬生生的将他甩到旁边的布摊上,也因此北辰活生生的受了这么一撞,也因此反应有些迟缓的抬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粉衣少女。
人群中跑出来一个绿色衣服的女子,“小姐,你做的这是什么,要让老爷知道少不得要被说得。”
那粉衣女子收起鞭子别在腰间,右手绕着自己耳际的小辫子,“你不说,爹怎么会知道。”
北辰愣神,自布摊前跌跌撞撞站起来,话音苦涩,“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那粉衣女子回头,皱眉,“你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的,幸得我恰巧经过,不然你可没命了。”说罢,闻到北辰身上的酒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大的酒味,莫不是贪杯之徒吧。”
北辰看着那女子精致的脸庞,熟悉的眉眼竟有七分似了邪诺,若不是额际那隐隐现着的双瓣莲花他真真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眼中莫名有了泪,欢喜竟不知道要如何去收敛,只这么站在大街之上狂笑不止。
“小姐,莫不是个疯子?”那绿衣小婢见到北辰这等模样甚是害怕。
只是粉衣少女却在看见北辰模样之时眼中有了不忍,“寻个大夫与他瞧瞧吧。”
两人兀自商量,只是谁也不曾看见,北辰停止笑声之后,眼中清明依旧,嘴角多了一抹笑意,万万年前竟是第一次这么快活过,此后岁月他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