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好,”邪诺半立着身子摇头,忽而又想到月照便是魔界中人似是怕他误会了一般又立刻摆了摆手澄清道,“我说的不是你。”
慕流觞看着邪诺的神色黯了黯却摇摇头不再说话,随着邪诺一般坐在了云头,只是眼神却看向了莫名的地方,这样的神色邪诺从未见过不由得有些心慌,蹭了他身边拉了拉他宽大袖口,“月照,你生气了么?”
慕流觞转过身子理了理邪诺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笑了笑,“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呢。”
为什么不能生她的气?
那时候邪诺还不知道,一个人生一个人的气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看着月照很是认真的表情却没有问出口,只是舒服的腻在他对自己的宠爱中。
“月照,我是青丘狐帝唯一的女儿,自幼父君便对我怀着殷切的希望,或许便是因为我生来便有九尾的缘故所以总是希望有一日我可以振兴没落了万万年的青丘,”邪诺幽幽叹了口气,从未对月照说过这些,而自己九尾的事情也从来都是当做秘密的,可从青丘父君的态度来看,这个秘密想来是不需要守的了,别人总当她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懵懂,可是她明白,实实在在的明白却只放在心里从来不肯说出口罢了。
慕流觞的身子轻颤但那也是极轻极轻,所以邪诺并没有发觉自顾自地的说道,“从来不敢想帝君会收我为徒,知道拜师大典完成以后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竟收你为徒弟?”慕流觞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只觉得不可思议。
邪诺点头,“很突然,”很突然得便收了她为徒,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也或许是别人都知道而她只是不愿意知道罢了,“帝君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无人能违背。”
“他竟收你为徒?”慕流觞再次轻喃,随后却轻笑了几声,极为苦涩,北辰啊北辰,你可知晓你犯下了何等大错?
历劫共患难得夫妻此刻竟变成了师父与弟子?
这真真是可笑至极,你不知她曾是你的妻,为你抛弃了自己生命的妻,在奈何桥上等了你千年的妻,你虽然因着地位而将过往抛给了我,可我到底只存着你的一魂一魄而已,迟早这魂魄还是会散去,若是那时你知又要如何去面对这样的尴尬的身份?
邪诺被月照的轻笑弄得有些愣神,怯怯的唤了声,“月照?”
“恩,”慕流觞应着,看向邪诺的眼神愈发的温柔,自己种下的因自己要尝尽果,只是偏偏无端拖累了眼前的人,慕流觞无可奈何,他陪她的时间已然是不多,“若有一天,若有一天我不在了,过了许久你还会记得我么?”
慕流觞问的苦涩,看着邪诺半皱着的眉头心中便更为揪心,他不知邪诺究竟要怎么回答自己那颗心才能平息,若是记得,那么他会心疼,若是不记得呢?他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你不在?”邪诺偏着头对月照的问题显然是满脸的疑惑,“你不在要去哪里,难不成,难不成你也要修身成神么,可是也不对啊,成神也可以时常见到的啊。”
慕流觞见邪诺如此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或许也是怕邪诺口中那个答案自己无法承受,“你可知晓我是谁?”
邪诺摇了摇头,想起东源无端看见他想起一幕幕,却是笑着说道,“不管你是谁,终究不过是我曾贪玩时再外面识得的月照罢了。”
她在意的没有太多,她也不管与月照分开的数百年里月照究竟经历了多少的事情,邪诺只是知道他便是自己曾在南海之外拾得的那个不爱说话的少年。
“若有一天我们若是会对立,你该如何?”他是魔君,而她却是紫薇宫的下一个传人,肩负的却是这个六界的责任,若是不出意外,迟早有一天他们会面对这样的场面。
邪诺一听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
“我是说万一。”
“月照不会与我为敌。”
问的人问的很干脆,回答的人回答的很是诚恳,只是随后两人却是都笑了,不需要说的太多想的太多,这便是他们会遇到的事情,而到头来凡是都不可肯定,天命无常到底也就是说的如此了吧。
邪诺回到紫薇宫之前刻意去了趟司命星君的地盘,不为别的,朝朝暮暮还在等着她带着夜宴星君的消息,初始只是邪诺还真不知晓如何跟她们两人说,所以才会徘徊了许久才磨磨蹭蹭的去了莲池。
朝朝暮暮一见邪诺来极是开心的从莲池中跳了出来,一人拉着邪诺的一只手十分亲热的问道,“姐姐,姐姐,找到夜宴星君了没有?”
邪诺看着两个孩子玲珑剔透的小脸上满是喜悦之色一时之间竟然也不好说出口,心中反复的纠结这,可是这两个孩子哪里容得邪诺如此,见她迟迟不肯回答便有些失望的说道,“姐姐,你是不是还没有去找?”
“我,我去找了,”那么高那么厚的书邪诺都翻遍了,怎滴没找。
“那有星君的消息没有?”暮暮比较调皮,所有的表情都表现在脸上,此刻脸上满怀的希望之色愈发的明显也愈发让邪诺觉得难受。
“是不是还没有消息?”朝朝到看出了邪诺神色中的为难,“姐姐,有什么话就说吧,无需有太多顾虑。”
邪诺叹了口气只得说道,“夜魇星君怕是,怕是不在了。”
果然,两个孩子脸色顿时僵住不可思议的看着邪诺,朝朝拉着暮暮无奈的摇了摇头,“早先就没有察觉到星君的消息不肯相信,可如今姐姐如此肯定的说了我们却也不得不信,只是不曾想不过睡了一觉醒来星君便不在了。”
暮暮却是难得的没有哭,这让邪诺背过了身,那圆圆的小脸上分明就是强忍着痛苦。莲花并蒂沉睡万万年,醒来物是人非自然是不知晓当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