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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不可捉摸的过往

飞刀与剑气轰击在一起,竟将杨尘奔腾若龙的漆黑剑气刺穿了一个空洞,势若闪电地朝着黑发少年的面门飙射而去!

杨尘轻地“咦”了一声,轻描淡显地侧了肩膀,任由那飞刀带落了几缕发丝。

在他的记忆中,无相剑域还未被如此轻易地击破过。在阿尔法特的飞刀与剑气第一次交锋时,前者亦是犹如纸屑般被狂烈的剑气击得粉碎,何以在数分钟后,却能摧枯折朽地将剑气狂龙击穿,余威不减地威胁到自己?

杨尘没有让诧异在心中逗留多久,他真气鼓动,无数道剑气再次铺天盖地地向阿尔法特迎面轰上!使用飞刀的金发男子在面上浮起谐谑的微笑,双手十指间夹满了明晃晃的锐利飞刀,强至七星的力量满溢于刀身。

他将手一扬,十余道流星般的弧光便又一次势如破竹地撕裂漆黑剑气所构成的屏障,向杨尘发出死神的请函!

那十余柄飞刀封死了所有逃避的角度,杨尘亦明白了阿尔法特飞刀之所以如此犀利的秘密,对于是否能以剑气抵挡下那些飞刀并不确定。面临困境,他心中没有一丝慌张,修罗身摆霎时便运转到极致。

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几柄飞刀发出悲鸣,晃动不止地插在了杨尘身后的墙上,另有几柄飞刀断成两截或是碎为片片,向着各个方向弹落出去。杨尘最后又松开手指,伴随着几缕鲜血的落下,刀身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阿尔法特几乎不敢相信杨尘在那一瞬间所完成的一切!

少年先以极致的修罗身摆闪开先前几柄,继而以快至不可思议的白虎裂空断将之后的飞刀踢碎踢偏,最后,他冷静而充满自信地伸开手,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最后几柄飞刀的刀刃紧紧攥入手中,在自己的心脏之前阻挡了它们的去路!

为杨尘的身手而感到震惊,阿尔法特冷汗涔涔,终于意识到面前这名昔日的同伴或许是自己此生面临的最强死敌,如若自己犯下丝毫的错误,便一定会被毫无悬念地格杀当场!

“你的把戏太简单了。”杨尘在手中还留了一柄阿尔法特方才射出的飞刀,熟练地在指尖旋舞把玩着说道,“你没胜算了。”

阿尔法特感到心跳飞快,他看着杨尘那张格外平静的脸庞,不知怎的却是隐隐相信了少年的话语!他拼命镇定自己的心情,激发着自己的斗志,反复告诫自己那只是敌人的攻心计策罢了。

“杀你的方法有很多。”杨尘淡漠地说道,“但我会给你一个配得上身份的死法。”

“少狂妄自大了!”阿尔法特怒吼着,七星的力量彻底爆发了出来,数十柄飞刀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从他身上的各个口袋里缓缓浮动了出来,静静飘悬在半空之中,“从来就没有人躲过这一式!你就在这里乖乖地长眠吧!”

飞刀技——【蜂舞狂鸣】。

“还不明白吗,增加数量只是徒劳的反抗。”杨尘丝毫没有激发催动起剑气迎敌的准备,他恍若玩耍般在指尖拨弄着那一柄飞刀,“十柄也好,一百柄也好,一万柄也好。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你,死定了。”

阿尔法特没有收到杨尘话语的干扰,他的精神与力量从未如此集中,身周悬浮着的飞刀在他的斗气影响下,微微颤抖了起来,仿佛是无数蜜蜂的鸣叫一般。他双手一张,那些颤抖着飘悬的飞刀便如数十道闪电般朝着杨尘狂掠而去!

这些飞刀带着频率相同的震动以神速朝着杨尘掠去,刀身上蕴含着的力量使得它们在飞舞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种力量上的共鸣使得这些飞刀不再单纯地是钢铁的刃片,它们周围的空气也成为了这锋锐刀刃的一部分!

朝着杨尘飙射而来的不再是数十柄飞刀,而仿佛无数飞刀构成的杀戮巨网!

杨尘微微笑了起来,竟丝毫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中,随意地便将手中玩耍着的飞刀朝身前掠来的飞刀群掷去!这班门弄斧的行径不啻于以卵击石,仿佛是在瀑布底下逆流泼水一般地愚蠢!

阿尔法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原本心中还有的不安烟消云散。在他看来,杨尘将死于傲慢。居然托大到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杨尘眼看着便要被【蜂舞狂鸣】绞杀成肉酱碎末!

但迎接阿尔法特的,并非胜利的喜悦,而是死神的黑衣……

他的额头插上了一柄明晃晃的飞刀,全柄而没。一缕鲜红的血从额头滑落。

大脑在瞬间被破坏了的阿尔法特再也无法思考,是以幸运地免于死亡与落败带给他的痛苦。他的身体轰然倒地。

而另一边,余势未消的数十柄飞刀确实轰击中了它们预留的目标,但在杨尘近距离爆发出来的无相剑域轰击对抗下,它们顶多掠到几缕漆黑的发丝,连一丝鲜血都没有机会品尝。

这些并非是普通的飞刀。

飞刀上镌刻着细微精致的魔纹,用以储存使用者的力量,以加强飞刀的威力。这种魔纹的效率奇高,可以将庞大的力量凝缩在纤细的刀身上并且没有泄漏,是以七星的阿尔法特才能接二连三地用飞刀击破杨尘恢宏的剑气。

但在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杨尘以饱含着如龙剑意的狂烈剑气灌输入了这柄飞刀,甩手扔出,其去势其锐利远远凌驾于在阿尔法特掌控下所达到的程度!

后发制人,杨尘犹能抢在阿尔法特的攻势到来之前,率先将他的脑颅击穿,并由此瓦解了【蜂舞狂鸣】的绝大部分威力,并用剑气轻而易举地抵挡了下来。

杨尘妖孽般的武者本能与分析能力造就了如此简洁明快的一场胜利。

虽然这些飞刀把把都镌刻着繁琐的魔纹,甚至能够将七星力量浓缩到短暂压制八星强度的剑气,但杨尘只是任由这些珍贵的武器散落一地,没有打算拾起备用。

毕竟他的武学路线已基本定型,舍本求末练起飞刀技艺乃是事倍功半一途。再者说,方才纵然不借用飞刀,杨尘只需将剑气催动上巅峰,或是施展出大乱万象幻术,阿尔法特都将在回合间落败——他的自体力量已足够恐怖,根本无需借助外在道具。

收拾了往昔的同伴,杨尘将目光投向辉夜处,见到少女的双眼已然变得清澈有神,反倒是先前企图用某种邪门术法来迷惑辉夜的大胸女子,神情痛苦地躺倒在地上,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脸庞,不断地哀鸣着嘶嚎着!

辉夜那边的战斗没有明显的动静声响,激烈的战斗显然是在发生在另一处无形的战场——灵魂。

身为教廷圣女,辉夜意志之坚定按理说可说是万中无一,芙兰主动将战局拖入精神层面无疑是自掘坟墓,但事实上,战况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强弱分明,其凶险程度,更是远超杨尘所遭遇的那一场!

辉夜在与芙兰双目对视的那一刹那,便陷入了灵魂的阴暗回忆中。

在短暂的眩晕与失去意识后,她睁开眼睛,骇然发现自己已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的所在!狂风呼啸着在自己身边吹过,漫天的鹅毛大雪在漆黑的夜幕里显得令人窒息,厚厚的积雪在脚下堆砌得那么不真实。空气是如此冰寒而稀薄,她隐隐感到自己无法呼吸。

她的理智告诉她,自己的回忆中并没有关于这一切的记忆——这孤寂耸立的崇山,这暴风雪的夜晚。但那充斥她心间的孤独与无助之感是如此真实而熟悉!她不能相信这么强烈的情绪只是出自于臆想!

几点若有若无的朦胧光亮突然间在暴风雪的深处映现了出来,仿佛是希望在噩梦里为人指明方向。

辉夜拼尽全力地发出叫喊,企图引起那些灯光的主人的注意,但令人震惊的是,辉夜发现自己口中发出的却是一声一声婴儿的啼泣!

还没来得及细想,辉夜的意识又陷入了眩晕与黑暗之中。等到她再度恢复神志,周围的一切已是纯粹的白。空气里充满了圣光的气息,辉夜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教廷。

正要松一口气的她,突然看到一名身穿着纯白盛装的青年男子,手中擎着一根象征光明的权杖站在自己面前。她喜悦地认出了那是教皇大人的脸庞,只是这张脸却比她印象中的要年轻了几岁,眼角的皱纹还比较淡,眉目间的威严已是淋漓尽显!

可为什么在她的眼中,教皇大人显得如此高大而伟岸?她心中猜测这可能是自己最初来到教廷时的记忆,当时的自己应该只有十岁。

看着教皇熟悉的面孔,一阵陌生的恐惧与厌恶却出乎意料地袭上了辉夜的心田!

她竟然对敬爱有加,视若父亲的教皇产生不可抑止的负面情绪!

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变化令辉夜瑟瑟发抖了起来。她听到教皇冷漠而含有怒气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这是你逼我的,从今天开始,你将永远没有机会再见到太阳!”

无边无际的恐惧与迷惑令辉夜感到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世界在她的眼眸里崩溃飞舞,她彻底地迷失了方向,她正在这似真似幻的一切里渐渐地失去了自我……

场景再度变幻,辉夜发现自己正抱着膝盖蹲坐在角落,痛苦地啜泣着。

空气里依旧满溢着圣光的味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悲伤而难受,她似乎思念着什么,这种思念强烈的她无法再呼吸这包含圣光的空气,无法再生活在这片孤寂里。

一只手从她的背后拍了上来,传来一个充满了嘲讽的女子笑声:“丑姑娘,转过身让我看看你那张连魔鬼看了都会发出大笑的可怕的脸来!”

这声音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辉夜知道这是不属于自己记忆的一部分,但她没有力量再去驱赶这名不速之客。

她在芙兰的声音里缓缓地转过了头去。

她看到芙兰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嘲笑与傲慢,渐渐变为了震惊,继而浮现了迷惘与崩溃。她喃喃地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松开了抓住辉夜肩膀的手,趔趄着向后退去。周围的场景风云变幻,空气里圣光的气息消逝淡薄,这已变为了一片荒漠!

芙兰在这一刻无法分清现实与幻境,无知地想以“美貌”作为灵魂上的致命一击的肤浅女人,终于为自己的肤浅与大意付出了致命的代价。

她的神情崩溃了,笑容开始滋生在脸上。

辉夜感到心情一下子平伏了起来,她决定离开一片芙兰为牵引出她黑暗回忆而塑造的舞台,回到现实中去。她的身形消失了。

只剩下第一次失手的施术者,带着失心的狂乱笑容,在这片回忆的荒漠里,踽踽独行……

“走吧。”杨尘朝着辉夜说道,“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还没有完全从方才的那些场景与情绪中回过神来的辉夜直到杨尘说第二遍时,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向着少年走来。

“我究竟是怎么了。”辉夜在心中困惑地问自己,“刚才的场景究竟是敌人编造出来的,还是我曾经历过的?”

无法得出答案的少女决定暂时将心中的疑虑放置一边,她与杨尘一齐坐到了内置有空间转移魔纹的沙发上,伴随着少年写上了顶楼的数字,浩大的魔纹霎时飞舞起来,将他们两人层层地包裹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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