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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成长的泪水

大海上,波涛汹涌,风云雷动!

杨尘孤立于一叶轻舟之上,负身而立,黑色长发激扬飞溅。

隔着滔天的巨浪,另一片孤舟也在随着狂涛起伏欲翻。船首同样有一人昂首而立。

那是一名身着黑袍的俊秀少年剑客。他拥有着与杨尘相似的黑发与黑眸,甚至连气息与神态也有点点的相似。

只不过杨尘的气息更狂更孤高,而那黑袍剑客的气息却更冷更肃杀。

风云乱动,电蛇疾走于无尽的乌云之间。

大海仿佛跳跃起来,仿佛要翻身起来。它的浪大得仿佛是一只只巨掌,要以神灵的威势将海中的一切都碾碎压榨!

一道数百米的噬天浪涛在狂风中拍起!眼看便要将两片孤舟,与两个不知死活不分地点地耍帅摆酷的家伙一齐永葬于海底!

两人几乎在同时足尖怒点于舟首,将原本已被狂澜轰得吱呀作响的小舟踩入了深海的墓场!而他们自己,却仿佛两条应雷而啸的狂龙,交错纠缠于浪尖涛上!

一时,浪静雷静!

两股绝世剑意隔着那道数百米余高的狂野浪涛轰击在了一起!

剑气轰击之声仿佛是更炽烈的雷声!

巨浪破碎得不敢再兴起一般,狼狈而安静地窜回了海中!

两人却踩着浪花,催动着各自的剑意与剑气,犹如两条不死不休的嗜杀神龙一般地兴奋地哀嚎着,绞杀在了一起!

**********

这几天,杨尘每天都没日没夜地在第二十四层的幻境中磨练着自己。不知不觉间,陪伴阿尔与芙瑞的时间便剩下每日的晚餐。一旦晚餐用毕,杨尘便会急匆匆地发动起刻有瞬移魔纹的戒指前往【大乱万象幻术】那儿投入紧张激烈的战斗!

庞贝已经厌倦于每日都需要发动数次瞬移魔纹带领杨尘前往二十四层,是以专门刻了一个在第五层与第二十四层间往返的魔纹戒指给了少年,让他自觉参与训练。

认真投入修炼的杨尘,其进步不可谓不神速。

当初他在与黑袍剑客一战时所激发出的【剑意如龙】,甚至引发了饶有兴致地旁观着的庞贝的惊叹!其逆转雨水的剑意,呼啸如龙的剑气都证明了杨尘在电光火石间所爆发出来的感知与领悟能力简直妖孽得不像人类!

穷极老人一生,他也未曾见过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仅仅通过自己的观察与联想便激发出如此强力与完善的剑技!

原本认为杨尘的资质与悟性仅在中上,若非是有那漆黑佛像吊坠的帮助,根本无法在如此年龄达到五星的老人,彻头彻尾地意识到了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事实上,杨尘体内流淌着的天子血脉已经足够推动他登上万千强者之林的最高峰!

更惊人的是,自从与辉夜全力一战后,杨尘感到那股从黑色佛像中涌动出来的力量并未彻底散去!杨尘尝试着将这些力量炼化,却发现它们与自己体内的天落魔神诀竟然轻易水**融,亲密无间!

是以仅仅过了几天,杨尘体内的真气强度便又高高地上了一个台阶。以庞贝的判定,杨尘在与辉夜一战后便已达到了六星的标准!

现在摆在少年面前的是又一次【双数突破】,即对于七星领域的挑战。

倘若杨尘能够顺利晋入七星,那他便将真正拥有图书管理员的实力,而届时,【大乱万象幻术】对他而言也将如同浮云!

只是杨尘现在早上起床或是临睡前,总会感到自己漆黑的眼珠里泛动着几抹妖异的红光。杨尘从芙瑞的心中得知了自己那天在击退偷袭阿尔的一行人时,所陷入的狂乱状态与红眸模样——这着实为少年敲响了警钟。

“一个不好就会入魔啊!”杨尘常常如此告诫自己。

是以少年从此便开始有节制地控制着自己的实力进步,但收效甚微……

因为,他每天都需要在第二十四层的幻境世界里呆上很久!

那边的战斗,永远都是如此惊险刺激而富有挑战!最近几十次,【大乱万象幻术】衍化出来的对手都是那名曾激发出杨尘剑意如龙的黑袍剑客!

渐渐地,杨尘发现他自己与那剑客之间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之处,不说眉眼间的相像,但是真气的流转与剑气剑意的纵横捭阖都有点雷同的感觉!

少年一心以为这是幻境专为自己而模拟生成的对手。

他发现不论自己的实力如何突飞猛进,那沉默的黑袍剑客总能以比自己强上一线的优势逼得自己再次爆发出全部的潜能,将剑术剑意以火箭般的速度在绝境中精进!

时间推移到一个星期后,杨尘与那幻化出来的黑袍少年已交手不下四十次。其间两人胜败交错,但以杨尘占据上风——毕竟他那战斗领悟天赋实在妖孽鬼畜得很,即便黑袍少年在战斗开始时会比他强上一些,但若能撑过一阵,杨尘往往可以反客为主,以最霸道与狂烈的方式,将敌人击溃!

而少有的几次战败,杨尘也都能将黑袍少年伤得再无还手之力,并顺利保住自己的小命。

说来也奇怪,自从杨尘的对手固定为了那黑袍少年后,再也没有出现从前那种不能获得喘息机会,纵然击败敌人也不能放松警戒的情况发生了。

每次与黑袍少年慷慨淋漓地战毕,杨尘都会被给予一段安静休息的时间以恢复他的伤势与精力,只有当他恢复战斗力后,黑袍少年才会出现在新的场景中与他再次一战。

“这么人性化,远远没有庞贝说得那么恐怖啊。”杨尘有时会为这种明显照顾自己的幻境设置心生困惑与疑虑,但他没有向庞贝表达过自己的疑惑,毕竟他对于这种形式的战斗更有好感。

庞贝偶尔会旁观几场杨尘的战斗,每次都会被少年那仿佛焕然一新的战斗力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这家伙,凭借你现在的实力,纵然是一般的七星强者也是奈何不了你了吧。你的剑术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准。”庞贝曾面露惊羡之色地跟杨尘说过。

“其实完全是被剑术超强的对手逼出来的。我说啊,这个【大乱万象幻术】也太离谱了吧,竟然能够模拟幻化出这么强的剑客!”杨尘苦笑着回应道。

“我也不知道。【大乱万象幻术】从未有过这种表现。你这家伙竟然还享有休息时间,人家可都是从进入二十四层便开始战斗,一直到离开才有得休息啊!有多少人是被这样活活蹂躏致死的……”

杨尘听着老人的话,额头滴落冷汗,他说道:“喂,你该不会也是期待着我被这样活活轮死吧!”

“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直都在期待着你的成长!”老人微笑着说道,但怎么听都有些心虚啊……老人打了个响指,便缭绕着魔纹消失不见。而杨尘也就此迎来了与黑袍少年的下一轮较量。

在这一个星期与黑袍少年的对抗之中,杨尘的剑意从当初的雏生演变到今日的成熟,无疑是他资质与悟性的完美体现。

剑意如龙与无相剑域两相配合下爆发出来的那席卷一切、浩荡捭阖的睥睨之势甚至于可以逆雨断浪,截云穿山——自己仅仅还只是六星便已拥有如此威势,杨尘不禁对于传说中的神武境更心生向往艳羡之情。

“或许到时真的能颠倒乾坤逆掌天地呢。”少年在很难得的闲暇时,会这么幻想道。

**********

辉夜在圣光中睁开了眼睛,她那双原本是漆黑色的眼眸赫然已经被圣光笼罩,她全身上下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令人难以靠近,更遑论生起亵渎之心。

她的容貌已经恢复了完美无缺。天上天下唯有这么一张,能称之为最美的面孔。

少女现在所处身的地方是兰佩里的教堂。

由于学院的势力与力量在兰佩里空前地集中,是以教廷的力量也无法太过渗入。这里的教堂位置非常偏僻,设置又极其简陋,每天只有为数不多的信奉光明的教徒前来礼拜——在校期间的学生们是不被鼓励有宗教信仰的。

辉夜正身处教堂的最深处,象征着光明力量的木质箭头摆在了神龛之上。从教堂建立至今所吸收累计的光明之力,在这教堂的最深处汇聚,被吸纳进了圣女的躯体。

圣光如此猛烈而浩瀚曾一度令辉夜感到苦楚。

但渐渐地,神圣压倒了人性。

少女的眼眸中渐渐丧失了漆黑的原色,而被圣光重新漆涂。

但见辉夜面色木然地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那拥有着完美线条的五指与掌缘,看着那洁白无瑕的肌肤——

她突然紧闭上眼睛,浑身剧烈而痛苦地颤抖起来!

圣光犹如沸腾般在她体内咆哮起来,嗞嗞的白烟从少女的躯体上升腾起来,仿佛在被某种力量炙烤惩罚着一般。

两行清泪倏地贴着少女完美无暇的脸孔淌落。

辉夜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她恢复了漆黑的眼眸,面孔却仿佛魔术一般地再一次变得丑陋不堪。

那双墨色如夜的华美眼眸中,仿佛倒映着另一双拥有同样色泽,却更为懒散而随意的眼眸。

“杨尘……”辉夜疲倦而沮丧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含泪而忧愁,呼唤出了少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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