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杉,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凌洛伧在记忆深处努力搜寻着,这个男子的面部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然而在真真切切记起他模样的那一刻,却不知为何,心猛地一下刺痛。
云碧瑶看她方才还一脸不杀不快,此刻却皱着眉头护着胸口的模样,顿时心生疑盾,害怕她是不是记起了什么,便立刻将手搭上她的后背,一边假装担心的询问状况,一边却又将摄念更重的力量拍进她的后背。
倏地,一阵怪异的感觉涌了上来,凌洛伧一阵咳嗽,半天后才平静。她侧着脸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现刚才的刺痛完全消失,便长长舒了口气。
“叶子杉!”她又唤起这个名字,转脸看向云碧瑶,“师父?”
云碧瑶表面上不动神色,实则心底早狞笑一片。
她将头转向旁边招呼了一声,便见惜绕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慢慢走向她们。
凌洛伧一脸狐疑:这位姑娘,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啊。
还未待她询问,惜绕恭敬地看了看云碧瑶后走到她面前,侧身做了个揖,“念儿师姐,我是惜绕,今后就由我照顾你的起居。”
照顾,我?凌洛伧猛地瞪大双眼,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两年的姑娘,怎么都无法想象自己居然还需要被人照顾?
云碧瑶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牵起她的手,宠溺的轻柔了两下,“念儿,你大病初愈,我实在不放心,让她陪着你,起码有个照应。况且惜绕这丫头天资聪颖,有的时候可比你细心的多。”
凌洛伧虽然还是不太习惯,但也不敢忤逆师父的意思,便生硬的点了点头,却依旧警惕地看着这个姑娘。
对于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她心生芥蒂。这种复杂的情绪,虽然很不喜欢,但却莫名其妙的好似生根般流淌在她血液中。
初春的晴空将整片土地照得暖洋洋,然而凌洛伧周身一阵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吸了吸鼻子,“师父,什么时候,我可以去看姐姐。”
“想看就去看吧。”云碧瑶微笑着,眼底却故意蓄着疲惫。
凌洛伧心疼的看着此刻的师父,点了点头便站起身,刚想走却回头,凝着眼眉一字一顿道:“师父明日就教念儿练剑吧,叶子杉,我一秒钟也不想耽搁。”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惜绕刚想跟上去,却被云碧瑶拦了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识趣的退后两步,垂着头,心里却一阵激动,这么多年来和师父的亲密程度都没有这一天来的高,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云碧瑶轻捻着自己乌黑的发丝,半晌才悠然的开口:“山庄上下我都交代得很清楚了,关于凌洛伧的身世背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惜绕点点头,“念儿师姐从两岁开始就进入山庄,后来为幽道教的教徒,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只不过因为在上一次的刺杀过程中反遭陷害,导致萧然师姐还有兰心师姐一起昏迷不醒。”
云碧瑶满意的看着这个姑娘,“看不出来,你这个丫头还真的是很机灵,前两年对你的忽视,真的是委屈你了。”
惜绕猛的抬起头,盯着那双肆意着温暖的丹凤眼,脸竟然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接着重新垂下头,“惜绕不敢高攀!”
云碧瑶没想到她居然对于自己这句冠冕堂皇的话有这等激烈的反应,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看来,这丫头对自己的敬意远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啊。这一点,果真是自己的没有料到的,虽然不清楚缘由,不过无论如何对自己的计划有益无害。
她起身拍了拍惜绕的肩膀,“明日和你念儿师姐一起过来,我不介意你在旁边学习一下。”
姑娘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抬起满是受宠若惊的双眸,激动地看着云碧瑶,“真的吗?”见她郑重的点头,心里顿时欣喜若狂。
这就是所谓的时来运转吗?记得之前时不时会和萧然师姐抱怨,说自己永远得不到主上的垂青,即使一开始出于私心徘徊在萧然左右却依旧没有任何回报。不过,原来自己是在等一个时机,而现在,不知道凌洛伧的出现是不是这个时机的推动者,她似乎并不介意被云碧瑶利用,那双平日里永远只是冷漠的丹凤眼对她偶尔的温柔,竟让她忘乎所以。
早在误打误撞进入山庄,看到云碧瑶的那一瞬就已经下定决心对她死心塌地,对于自己这般崇敬的心态,她曾经困惑过,然而始终找不到答案,久而久之她也不了了之,不寻也罢。
回过神的时候,只剩自己一个人站在石凳边,云碧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她用手背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便也转身,脚步轻盈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似乎是山头过高的缘故,阳光在山谷入口处戛然而止,凌洛伧踩着刚冒出头稀稀疏疏的青草地,一步步走近那个百米外的石洞。
站在洞口,望着里面的冰冷阴暗,她突然一阵心悸。姐姐居然就躺在这个地方吗?
深吸一口气,她抬脚走了进去,听着洞中若隐若现的滴水声,在经过三两个也不知在这里停放了多久的昏迷弟子身边后,终于在石洞最里层的一个小隔间中找到了沉睡中的兰心。
远远望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她内心一阵惶恐,想走近却又害怕走近,明明迫切地想要知道姐姐的安危,这一刻却觉得有些牵强起来。
为什么自从醒来之后,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总是在纠缠着自己?!
她抿了抿嘴,终于走近兰心身边,伸手摸了摸石台,发现它居然异常冰冷,触电般缩回手去,她心疼的看着兰心,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姐。”就在她犹豫着唤出这两个字后,心里好像被什么照透一般,那股对亲人的炙热情感和思念便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姐姐!”她将手抚上那张还带有一丝余温的脸颊,突然心痛不已,那种强烈的遗憾占据心头,偏执的不愿意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