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凌洛伧急忙蹲下伸手一阵摸索,边寻便喊:“寒印!寒印你怎么了?寒印!”见没有回应,她自道定是这男子出了什么事,好不容易摸寻到他的脸便立刻将其捧在手里轻轻拍打着。由于看不见,她根本不从知道寒印此刻的情况,更没办法带他继续赶路,顿时心急如焚,急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却只能睁着茫然无措的双眼无神的仰起脸四面转动,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呼救,希望借此能有好心人相助。
远处,一个花甲之年的老者正推着一步小车缓缓走近,望见了有些绝望刚停下呼救的凌洛伧,便加快了脚步。走近才发现躺在她身边的一个男子双目紧闭,脸色铁青,完全就是中毒的迹象。他连忙将车停在路边,关切的走到凌洛伧身边,“姑娘,你怎么了?”
这声苍老的询问仿佛是黑暗中的一小点烛火,将凌洛伧死灰般的心立刻照亮,她尽量找准方向投去没了眼神的目光,激动地喊着:“老先生,求求您救救他,我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不知道他怎么了!”
老人家这才看清这个姑娘原来看不见,也难怪会这般局促的蹲在路边,望向那双眼睛,他定定注视了片刻,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花白的长须,点点头,“看样子是中毒了,快,先上车!”
他说着便将寒印扶上小车,接着又搀着凌洛伧坐了上去,这才晃晃悠悠推车继续前行。虽然上了年纪,但好在平时锻炼有素,六十多岁的身体却依旧四十多岁的精神头,体力也保持的很旺盛,于是推着两个年轻人,似乎也并不是很吃力。
“老先生谢谢你,若不是我眼睛还看得见,也一定不会落得现在这么落魄。”凌洛伧沮丧的叹着气,突然抬起头伸手在车上又一阵摸索,“我的剑,我的剑呢!”
“姑娘,没看到你的什么剑啊。”
老者的话让凌洛伧恍然大悟,本就是自己逃出来的时候忘记带着它,落在客栈了。
她转过头面对老人的方向刚想说话,手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接着手腕被什么扯住,只听一个耳语般有气无力的声音艰难的发出几个音节,“别,回去。”
凌洛伧倏地回转脸,“你醒了吗?你怎么样了!”见他不回答,便用下巴枕着自己蜷着的双膝,一字一句道:“你什么都憋着,陪我去竹林不跟我说,受伤了也不吭声,现在,还是要叫我担心吗。”
寒印无力得勾起嘴角,“我只是,怕你又做,傻事。”接着便又昏死过去。
凌洛伧没再说话,将脸埋进自己环着的双臂间,心里一阵莫名的愧疚。
是那把剑吗?还是因为,那是一把和叶不知有关的剑?她不安的询问自己。
老者眯眼看着这对奇怪的男女,良久终于收回疑惑的眼神,看着前方斜下的夕阳,再次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在一间有些简陋的小院落停了下来,将两人扶进屋。
凌洛伧虽然看不见,但很容易便察觉出现在安全的处境,连忙循着老者的方向焦急道:“老先生,快想办法救救他吧!”
老者再次捋了捋长须,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凝神道:“先让我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什么?”凌洛伧惊诧,“您不找郎中吗?我求您先找郎中吧!”
老者的眼周牵扯起一串密密麻麻的皱纹,笑着说:“我就是郎中,还用请嘛。”于是便不再回答凌洛伧的任何疑问,利索的掀开寒印的前襟查看脖子胸口有无异样,接着又小心翼翼翻过他的身体,终于在后背靠近肩膀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肉眼几乎很难察觉的小洞。
由于凌洛伧看不见,老者自然不用避讳什么,迅速取来火油,匕首,纱布等物品,将在火上烤过的匕首沿着小洞周围轻轻划开几道口子。
躺在一边的男人不住的“哼哼”了两声,接着又一片死寂,惊得坐在一边的凌洛伧心惊肉跳的揪紧自己的裙摆。不要有事啊,她在心里祈祷着,毕竟是因为我而连累的他,所以,千万不能再为自己加一个罪无可恕了。
终于在割开第二层皮肉的时候,老者眼前一亮,看着稳稳扎在已经泛黑的血肉中那点银光愣了愣,旋,伸手用力一拔,不顾那男子因剧烈疼痛的闷唤,这才将那罪魁祸首取出,竟是一根银针,且比寻常的还要细上半分。他将针举到光亮处细细观察着,看着它被一层黑色包裹得越来越严实,这才转过身对那张焦急的脸开口:“你们与谁结怨?之前和谁交过手?这根毒针就是伤了这位公子的暗器。”
凌洛伧听闻,立刻站了起来,双手捏着拳头不假思索的回答:“一定是云碧瑶!”
“云碧瑶?”老者低下头若有所思,片刻便安慰道,“别担心姑娘,老夫自有有办法。”
他转身走进里屋,打开一个黑色的柜子,在最深处取出一只用一块紫色长巾裹着的小木箱,从里面的瓶瓶罐罐中一番寻找,终于弯着眼眉抓着一只白色的小瓶子走了出来。将里面的丹药喂寒印服下,又拿出一颗捣碎加上水敷在那块皮开肉绽的伤口处,包上纱布又替他穿好上衣,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坐下来休息。
凌洛伧听到身边有喝水声,急不可耐的询问寒印的情况,老者一句“没有大碍,休息几日,多换几天药,不出三天定能下床行走”才叫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脑袋伏在桌面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絮絮自语:“简直是丧心病狂!”
老者将茶杯放下,摩挲着手指却并不看她,好似心不在焉却又认真地问:“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姑娘你似乎也中了毒了。”
凌洛伧苦笑一声,点头不答。
老者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头痛欲裂,四肢乏力,看不清东西,接着很快疼痛感消失,体力恢复只是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任何光亮?”
见她又一点头,他捋着胡子看着正前方的墙壁,“是西域的蛊毒啊,姑娘你的仇家似乎并不比那个云碧瑶要善良多少。”
凌洛伧失笑,急忙抬起脸写满殷切地问:“还有没有救?”
“没有,除非有解药。”
一句话,将凌洛伧的心打入冰宫,绝望的垂下眼脸,脸上灰茫一片。
老人看着这张顿时失了生气的脸,居然“呵呵”笑了起来,“不过,幸好你遇上了我。虽然老夫不是什么在世华佗,不过对一些蛊毒甚有研究,姑娘,你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