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终于一路无言,待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马车已经稳当地停在一扇木门口。刀疤一把夺过凌洛伧手里的剑,抓着她的臂腕将她拉下马车。已经对她的倔强却又镇定的反应见怪不怪,于是自然也不费多大力气就把她拉进这所宅子的后院,推进一间破旧漆黑的小屋,“啪”一声把剑扔了进去又“嘭”关上门。
听着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凌洛伧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居然不感到丝毫的慌张。她努力眨巴着眼睛,好不容易习惯了黑暗,借着月光她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一块草席铺在墙角,门边摆着一张正方形的饭桌,没有椅子,整间屋子阴冷潮湿。凌洛伧急忙站起身,快入冬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特别是这样的夜晚,死一般的寂静更是让人觉得凄冷不堪。她紧紧环住自己的肩膀,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希望这样能让自己的身体快些暖和起来。旋又觉得可笑起来,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不比柳清措娘四个好多少嘛,于是断断续续的笑了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她立刻呲起牙,鸡皮疙瘩很快覆满全身。
小步挪到门边,她刚想试试看能不能将门打开,却听到门外传来两个男人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她无力得勾勾嘴角,垂下手平静的退回角落里。
一会儿功夫,门口就有开锁的声音,接着“吱嘎”一声,就见两个男人立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屋里的自己。
高于生对旁边的刀疤点一下头,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烛点着,放在了方桌上。接着快步来到凌洛伧身边伸手一指,封了她的穴道这才恭敬地走回门口,垂首沉默。
从未试过被人点穴的滋味,她只觉得浑身突然僵硬不止,除了可以微微动一下脑袋以外,四肢均失了知觉,没有办法动弹。
高于生慢慢走近她,一脚踢飞了那把曾经威胁过他的剑,心下甚爽,却觉得还是没有解气,便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脸靠近那张摆满厌恶的容颜,看着她眼底闪过的挣扎这才不觉得胸口堵得慌。
凌洛伧看着这张咫尺的青涩脸庞,突然浮现一个念头,如若生在平常百姓人家,这个男子该也会是个讨人喜欢的可爱少年,只可惜上天给了他清秀的外表,富裕的生活,却忘了收回他原本丑陋的人性品质。想到这里,她试图扭过脸去,却不料下巴被那只手钳得更紧了些,似乎都能感到有脱臼的危险,只得再次正视那张戏谑的脸,不动声色。
两个人僵持了很久,终于还是高于生憋不住先开了口,“你要杀我?杀一个试试。”压低了的嗓音似乎想要显出自己的老练与阴暗,却画虎不成反类犬,竟让凌洛伧听出可笑的语气来,然而由于被点了穴,表情没有办法自如的表达,却实在掩饰不住内心的嘲讽,硬是扭曲了脸。
高于生见她这般反应,怒目看向身后的刀疤大喝一声:“她在笑是不是?是不是?!”
未等刀疤回答,他已经觉得气血直冲脑门。没想到这个女的居然死性不改,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嘲笑自己,于是松了手扬起来就是一巴掌。
听到“啪”的一声,接着耳边一阵轰鸣,凌洛伧被打的侧着脑袋,只觉得左面脸火辣辣的疼,嘴角腥咸。
她怒着神色去回应那张得意的脸,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怎奈何自己动弹不得,似乎此刻只能任人鱼肉,内心终于爬上一层昏暗的绝望,垂下眼睑,看着脚下的草席。
忽然觉察到一只冰凉的手爬上自己滚烫的脸颊,抚着那道五指印,却又猛地捏住双颊掰正了自己的脑袋,凌洛伧对上那张狰狞的脸立刻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看着我,我叫你看着我,凌洛伧!”
原本对于这样的咆哮她本可以充耳不闻,哪知道这个男人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猛然睁开双眼,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高于生很满意她的反应,扬着头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舒心,半天才回应那杀人般的眼神,奸笑起来,“果然对区区五品官员不放在眼里,原来是当年那个陵阳王府的千金。不过你不要忘了,你早就不是当年的洛双格格,而我,却一直都是当朝五品大臣的公子,你说说,我有没有这个本事查到你?然后折磨你?”
凌洛伧哑口无言,颤抖着嘴唇看着他,眼神却依旧倔强的冰冷,“那你应该也能查到,我和大学士府的关系。”
高于生一愣,旋,又是一巴掌扇向她的右脸,情绪激动地将她一把推倒在地,拔高嗓门道:“你还有脸跟我提这个?大学士府的人现在个个对你恨之入骨,特别是那个叶澜,你还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恨之入骨吗?凌洛伧失神。
刀疤站在背光处眯着眼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切,拧紧眉头却依旧一言不发。
高于生居高临下的看着终于现出纤弱的女子,突然心里一阵奇痒难耐,全然不顾屋里还有第三人在场,就如饿狼扑食般一下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凌洛伧一脸惊骇得盯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高于生,直觉告诉她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脏终于不再复方才那般镇定,杂乱无章的狂跳不止起来。她想动,可是用尽所有的气力却徒劳无功,只得嘶哑着嗓子大喊:“你要干什么,想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额头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娇媚的容颜覆着一层因恐慌而至的红晕,却叫这个男人异常兴奋起来,径直去扒她身上的衣物,边腻着嗓音喘着粗气道:“落难千金的滋味,我确实没尝过,今天就想试一试。”
凌洛伧终于不堪内心的恐惧,哭喊起来,眼泪很快就浸湿了早已凌乱得铺洒在地的浓密黑发,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想要死去。终于,她瞥见了门口那个依然挺立着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求生的意识已经让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在高于生麻利的撕扯着自己的衣物已经香肩半露时,她含糊着眼泪和口水,乞求着目光喊着,“救我,求你救救我。”
而此时,刀疤正想离开,却见到凌洛伧这般完全不同于方才刚硬的双瞳,突然觉得怒气上涌,三两步上前一把拉起高于生的衣领将他甩到一边,吼了一句:“别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