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昌公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沈婠说:“我今日算是见识了,你果然说话有趣,再没有旁人敢这么和他们几个皇子如此,他们也不恼你的。”
沈婠笑道:“我如此说,是我们平日里的交情好,他们不恼,是他们度量大。”
正说笑间,远远的见那边来了一群人,九皇子眼力好,对他们说:“是太子殿下来了,咱们过去请安吧。”
太子下朝之后来向皇后请安,却在外面看到了他们一群人,估计是沈婠说了什么笑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待他们请安过后,故意问:“我看你们刚才笑的前仰后合的,到底在笑些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答话,沈婠冲他笑道:“没什么。”
太子到也不追问,道:“你们都去见过母后了?”
八皇子恭敬的答道:“还未曾见过。”
太子正色道:“如此不好,你们快随我进去见过母后。”
沈婠忙道:“我见过了才出来的,就不去了,还得去姑姑那里收拾东西,下午好同你们上课。”
八皇子看向太子,太子道:“也好,你去吧。”
沈婠曲了曲身子行礼告退,其余等人都随太子到中宫殿去问安,十二皇子磨蹭到最后一个,回头看了看沈婠,咬咬牙,跑过去拉住她。
“你干什么?”沈婠冷不防被人一扯,恼怒的说道。
十二皇子深呼吸一下,说道:“我知道你还在那日在衣柜里的事恼我,但也不用这样记仇的呀!若不是我堵住你的口,你发出声音来,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们说话吗?”
沈婠羞得满面通红,怒道:“我能不能站在这里,用不着你来管!反正……反正……你就是轻薄我了!”
“你都把我大腿掐的青紫了,还不够解气的?你要记仇到什么时候啊!难道还记一辈子不成!”
“我就爱记仇!记一辈子又怎么了!”沈婠气呼呼的说,可一想,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走了。
十二皇子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想起那日贴着她的柔嫩细滑,忽然呢喃道:“那你就记一辈子好了。”
直到进宫当了伴读,沈婠才知道原来古代学生也是非常辛苦的,除了学习《四书》《五经》外,公主们尚有内命妇教习《女则》和《女戒》,并且还要练习琴棋书画等。而皇子们则有另外的骑射课和武术课。
幸好这些课不是每天都要上,除了大伙儿在一处学习四书五经是每日必学的外,两日上一次音律课和骑射课,三日上一次武术课和书画课。而教授四书五经的便是皇后的父亲,三朝元老谢太傅。
沈婠早早的就到了课堂上,拿着一本《诗经》装模作样的看着。
因为知道沈婠今日和大家一起上课,所以皇子们来的都比平时早,虽然十皇子极不情愿——因为要睡懒觉,却被八皇子,九皇子拉了过来。
八皇子看到沈婠在看书,问道:“表妹,你不是没学过认字吗?这书上的字你可认识?”
沈婠满不在乎的说:“认识啊!”
“真的?”八皇子吃惊的说,“表妹你可真聪明。”
“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而已。”沈婠随后又说了句。
八皇子拍马屁没拍到点子上,顿时错愣在那里,九皇子微笑不语,十皇子听了哈哈大笑,道:“原来咱俩都一样,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咱们。”
此时,十二皇子慢吞吞的挪了进来,瞄了沈婠一眼,坐到她身后自己的位子上。沈婠没想到自己坐的位子就在他前面,老大不愿意,刚想换位子,谢太傅却走了进来,大家各归其位,沈婠只得作罢。
谢太傅虽然年事已高,但是看上去就很有学着风范,他的胡子发白,一直垂到胸前,他的脸不像一般老头那样干瘦,双目也炯炯有神,头发没有全白,是那种灰白色,一丝不苟的向上梳着,束在帽子里。
他好像对沈婠视而不见,并不多说一句,直接翻开书就开始讲解。
讲的是《诗经?秦风》中的《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沈婠开始打瞌睡,直到后面有人捅她,她才醒来,发现太傅正盯着她,恍然看去,太傅重复了一遍问题:“你把我刚才讲解的,再说一遍。”
沈婠木然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太傅皱眉,八皇子忙道:“太傅大人,她今日头一天上学,以前并没读过什么书。”
太傅稍微舒展了一下眉头,又换了个问题,问:“既然如此,那这位小姐可知《四书》是哪四书呢?”
这个沈婠知道,忙答道:“《大学》,《中庸》,《孟子》,《论语》。”
太傅还算满意的点点头,看在她是第一天上学的份儿上,让她坐下。沈婠舒了口气,打起精神来,可不敢再瞌睡了。
上午结束了,皇子们去上骑射课,沈婠便跟着公主们上音律课。
教授琴技的是一位年轻的乐官,按照礼制,沈婠要向他行拜师礼,因此沈婠先向那位公主行礼之后,再向乐官行了跪拜礼。并介绍自己道:“学生沈沈婠,拜见老师。”
那乐官忙扶起她,温和的说道:“快快请起。”当他靠近自己时,沈婠竟然从那人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不觉心中一惊。
她趁着起身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不仅年轻,而且长相清秀斯文,微微动了动嘴角,就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那名乐官姓杨,他和蔼的问沈婠:“不知小姐以前可学过琴技?”
沈婠摇头道:“不曾学过。”
杨老师笑了笑,道:“那我便将昨日所讲的指法再讲一遍,公主们就当温故知新吧!”
说完,他就开始教授指法,沈婠艰难的听着,听到最后,她实在支持不住了,就开始开小差,偷偷的问德昌公主:“这杨老师这么年轻,到底担任什么官职啊?”
德昌悄悄告诉她:“你可不要小看他,他虽年轻,琴技却极为了得。不仅我们,就连皇后娘娘有时也向他请教呢!”
沈婠蓦地倒吸一口气,心想:怪不得,这杨老师身上的香味,竟和中宫殿内的香味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