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的脸色大变,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谁知沈婠却笑道:“不用这样看着本宫!虽然太后那边想动人,但是执掌凤印的是我不是她!所以,你放心吧!”她放低声音,又道:“太后让人棒杀你妹妹时,有人告诉了本宫,本宫去问过太后,太后说她手脚不干净。这倒好,手脚不干净还留在宫里做什么,干脆逐出宫去得了!”
素娥这才慢慢转变过来,跪下哭道:“多谢娘娘大恩大德,素娥来世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娘娘!”
沈婠嗤笑道:“要来世做什么,今生好好替本宫办事就好了。”
“是……”素娥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沈婠叹道:“你家小主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怎么你也成了这样,若再是这样,本宫可不敢要你了!”
素娥一愣,崔尚宫面露笑意,素娥明白过来,又行大礼道:“多谢娘娘!”
不多时,孙太医被请来,向沈婠施礼,沈婠道:“给琪嫔诊脉吧!”
孙太医便隔着床帏,搭在琪嫔柔若无骨的手上。
雪白的皓腕上,一汪春水般碧绿的翡翠镯子,映衬着如雪似玉的洁白皓腕,仿佛这个夏季里最幽深的清泉。
孙太医站起身,看了沈婠一眼,低声道:“娘娘请这边说话。”将沈婠引致殿外长廊,孙太医才站住。
“如何?”沈婠心中孤疑。
孙太医又看她一眼,才道:“琪嫔小主,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沈婠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本能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孙太医叹了叹,道:“臣说,琪嫔小主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喉间有一瞬的干涩艰堵,双手也不自觉的紧握成全,身孕,身孕……呵呵,竟然有身孕了!
思绪如一团乱麻,里不断,剪还乱!
自从上次自己小产之后,宫中就再没有传出妃嫔真正有孕的消息。
沈婠不得不问:“太医确定嘛?”
孙太医道:“若娘娘信不过微臣,自可请另两位院正和院判一起过来诊脉。”
沈婠古怪的一笑,道:“本宫怎会不信太医呢?”
正说着,素娥出来道:“皇后娘娘,琪嫔小主醒了。”
沈婠正色步入殿内,琪嫔支撑着自己坐起来,脸色还是有些差。
沈婠瞅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琪嫔却盯着沈婠,说道:“娘娘,臣妾知道您在想什么。其实,臣妾也有些知道自己为何会晕倒……臣妾的信期已迟了小半月,最近时常觉得头晕,恶心——和娘娘是一样的。”
沈婠不怒反笑,道:“你怎么知道本宫有这些症状呢?那本宫大可以告诉你,有这些症状,可不一定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啊!”
琪嫔长叹了一声,道:“娘娘,臣妾知道,没有娘娘恩准,以臣妾现在的身份,是很难保住这个孩子的。但是娘娘,臣妾求您,帮帮臣妾吧!如今,臣妾所能依附的,就是这个孩子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悲戚,沈婠相信,这个孩子对琪嫔来说很及时。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极有可能虽她的表哥去了。
可是,这个孩子对沈婠来说,并不是那么需要的。
见沈婠还在犹豫,琪嫔一把抓住沈婠的手腕,沈婠蹙眉,刚想推开她,却听她道:“只要娘娘答应保住臣妾腹中的胎儿,臣妾就告诉您一个秘密!”
沈婠甩开她的手,冷冷的说:“除了裴妃和太后,你还能有什么秘密!”
琪嫔诡异的笑道:“娘娘,您自负聪明绝顶,却没想到,自己身边,也有个可怕的人存在吧?”
沈婠抿唇不语,琪嫔直勾勾的盯着她,低声道:“娘娘若以为芳婕妤是死在臣妾或者裴妃手中,那就大错特错了!”
沈婠一惊,面上却不做表现,半晌才道:“好,那本宫就听听,看看这个秘密,能不能换回你腹中的一条命!”
从缀锦宫回去,已是月上树梢。
清冷月色下,沈婠一身疲惫,缓步而动时,头上花叶鸣翠草头虫簪垂下的两串金瓜子来回晃动着。
回宸宫的路上,经过景怡宫,沈婠在宫门口略略驻足,仍是走了进去。
景怡宫中曾住着娴雅和雪玲,但如今,只有画之一人住在这里。
原本热闹的宫殿,现在只有画之所住的玉芙殿点着灯火。
出来倒水的碧莲看到沈婠,唬了一跳,忙跪下大声道:“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到,罪该万死!”她的声音有些大,意欲提示在殿内的画之。
果然不到一会儿,画之就整装出来迎接了。
沈婠疲惫的笑笑说:“没什么,忽然很想到这里来走走,你吃过晚饭没有?”
画之笑道:“吃过了,姐姐可用过晚膳?”
沈婠道:“赐宴时随意用了些。”说时朝四处看了看,叹道:“怎的如此冷清?可要对皇上说说,让你搬到其他宫中住着吧?”
画之摇头道:“不用,这里以往有娴雅姐姐和雪玲妹妹在,我不愿离去,住在这里,到有个念想。”
沈婠拉着画之,一起在庭院里走着,先到娴雅以往住的正殿里看了看,沈婠含泪道:“竟一丝也没有变化,画之,多谢你……”
画之握紧她的手,只觉沈婠手心发凉,又用力握住。
看了四周,沈婠又道:“陪我去雪玲那里瞧瞧,她那里也无甚变化吧?”
“都没什么变化,有时闷了,我也去瞧瞧。”
两人走出正殿,沈婠一垂首,却在墙角发现一片白色的小花。
花枝纤细,花朵素白,花瓣上,还带着纯净的露珠,在月色照射下愈发显得娇嫩无比。
画之不好意思的说:“也不知怎么就生出这些花来,以前没有的……”
沈婠道:“你不知这是什么花吗?这是夕颜,又称薄命花。”她弯下腰,轻轻的用手掌去抚那柔嫩的花瓣,却不想刚一触碰,花瓣就掉落下来。
沈婠一怔,忽而落下泪来,叹道:“卿本佳人,奈何薄命?”
画之知她想起娴雅,免得她太悲伤,便拉着她笑道:“咱们去雪玲那里瞧瞧,她那里我收拾的也好。”
站在雪玲逝去的那张床前,画之又红了眼圈:“想当初我们三人一同进宫,极好的样子,虽然后来各有宠幸,雪玲也因此走了错路。但……我心里却从未怪过她,毕竟,她也是很苦的人。”
在宫里,谁又是不苦的呢?
沈婠没有说话,只是从床边看到窗台上,忽然目光一紧,不由分说就道:“画之,你躺到床上去!”她的语声急促而尖利,画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