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示意他坐到对面,笑道:“王爷说笑了,这一壶碧螺春极好,王爷不妨坐下一起品一品如何?”
惜朝拱手:“恭敬不如从命。”他坐下,宫女为他倒了杯茶,他抿了一口,道,“好茶。”
沈婠笑了笑,眉眼一转,周围宫女都离的远远的。
惜朝孤疑的看向她,她凑近他,低声道:“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要性寒的香料……”
惜朝本能的身子往后一退,惊异的看着她:“你……”
沈婠弯起唇角,恢复之前的姿势,道:“最好别是麝香,那东西太引人注意。”
惜朝压低嗓音问道:“你到底要如何?”
沈婠哀怨的看他一眼,道:“我不想要孩子……”
惜朝急道:“为何?”
沈婠缓缓道:“他的孩子,我不要!”
惜朝一愣,沉吟了半晌,只好说:“好,我帮你去寻,只是性寒的香料太过伤身,你小心一些。”
沈婠冲他莞尔一笑,道:“你放心就是。”
惜朝默默看了她一会儿,道:“前几天听说你病了,我有些担心,你……保重自己。”
沈婠听了心口发酸,勉强笑道:“我说了,叫你放心就是,这么多人,还照顾不来我么?”
惜朝亦强自笑道:“是了,我真是糊涂。”
沈婠低下头,低声道:“不过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你也要保重。”
两人都不能久留,却仿佛心意相通般,明白各自心中所思。惜朝起身站立一旁等沈婠离去,目送她的凤撵远去,冷不防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记,他诧异的回过头,看到妮卡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你以前不是很有警觉性的吗?十步之外没人能碰到你,现在我都走到你身后了,你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是看她看的发昏了是不是!”妮卡嚷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惜朝皱起了眉头。
妮卡双手叉腰,恼怒的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她说着从腰里拿出个腰牌冲他晃了晃,说:“皇帝陛下说了,准许我随时进宫玩耍,尤其是你在宫里的时候。”她嘻嘻笑着,一手挽着惜朝的臂膀,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
惜朝无奈的推开她,冷冷道:“我要回府了。”说完并不理会变了脸色的妮卡,径自离开。
妮卡站在原地,气的很想将手中的腰牌扔过去,但是她想了想,还是跟在了惜朝身后。
没过几天,惜朝将准备好的香料交给了沈婠。
沈婠接过精致的荷包,凑近轻轻嗅了嗅,点头道:“味道不是很冲,希望能有效果吧,多谢了。”
惜朝却叹道:“我却不知这样做是好还是不好。”
沈婠安慰似的说:“我有分寸。”
惜朝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开口,他想说,带她离开,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夜之后,她对他的态度仅仅局限在皇后对于亲王,而不是两个曾经相爱,或者私定终生的恋人。
但是,他会默默的守在她身边,只要她愿意,为她做一切的事。
只要她快乐,就好。
但是惜朝并不明白,对于沈婠来说,没有他的日子,不管怎样,都不会快乐。
“还有一件事,我要拜托你。”沈婠又道。
“何事?”
“我原来宫中有个太监叫小路子,他背叛了我,虽然已经被五马分尸,但是据说他家里还有人。只是不在京城,我不好让别人插手。你去帮我查一下吧!”
“要查什么呢?”
“查一查,他和庆妃的关系!”
“好。”
没有任何怀疑,他就这么应承下来。
没有任何怀疑,她知道他会帮自己。
天气有些闷闷的,好像要下雨,即将步入五月,愈发的炎热起来。就算是傍晚,树叶也因为接受了一整日的阳光而显得有些萎靡。树叶深处,不知何时多了几只知了,有气无力的叫着。
惜朝在书房里见过几个门客,安排了一些事物,打发了来人,独自坐在书桌前看书。
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妮卡蹬着苗女特制的小靴子闯了进来,一路冲到惜朝面前,大声道:“你今天又去见沈婠了是不是?是不是!”
惜朝抬眸,淡淡的看她一眼,并不否认:“是。”
妮卡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狠狠扔到旁边,气道:“我不许你再见她!不许你见她!”
惜朝强忍怒气,冷冷道:“我见不见她,和你有关系嘛?”
“当然有!”妮卡双手撑在书桌上,瞪着他,“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父王,会好好照顾我,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我现在,受了委屈,很大的委屈!”
惜朝压下满腔怒意,蹙眉道:“我们是有正事相商!”
“什么正事?是她要见你对不对?她明明有丈夫了,为什么还要频繁的见你呢?她丈夫是皇帝陛下,天地下最有能耐的男人,难道皇帝陛下不能帮她吗?我看,她就是故意没事找事,就是想吊着你,她就是个荡/妇!”
“妮卡!”惜朝愤然起身,大喝道。
妮卡撅着嘴,满眼委屈的看着他,可是她的眼里忽然变得怨恨,但是这怨恨并不是对惜朝而是对沈婠。
她转过脸,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的说:“想要从我妮卡手上抢走你,那就是死路一条!”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惜朝一听不对,慌忙追出去拦住她:“你要对阿婠怎样!”
“怎样?”妮卡反问他,却无比邪恶笑了起来,“你说呢?她要抢走我最心爱的男人,我会让她得逞吗?”
惜朝也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绝不会允许你伤害她!”
妮卡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没那么傻去伤害她,伤害了她你岂不是要恨我吗?我不会让你恨我的。不过!我也绝不允许,让他把你抢走!”她推开惜朝,大步跑走了。
惜朝愣在原地,不明白她会对沈婠做什么事出来。但是,妮卡所说的,他觉得可笑,他明明,是沈婠的男人,什么时候成了妮卡的呢?
不论是他的人还是心,他从来都属于沈婠一个,不会再容下旁的女子了!
妮卡,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