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教授很高兴：“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现在也的确太晚了，你们两个都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我这儿还有护士呢。”
石燕本来还要再继续说什么，开始的那名女医生已经走了进来说：“病人说的对，其实你们真该回去休息休息，医院里有医生和护士照顾，你们不用担心。”
“可……”石燕还要继续说什么，女医生却打断了她说：“病人也是需要休息的，你们在这里谈话，病人怎么能得到良好的休息呢？更何况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不需要有人在这里照顾，你们两位请跟我出去吧。”
听医生都这么说了，石燕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好说：“那我明天再来，爸你好好休息。”
“回去吧，都回去吧，”石教授现在正心情大好：“你们两个可要休息好了，过两天我身体好点儿后就给你们安排订婚，到时候你们可要精神抖擞着才行啊。”
石燕倒是想精神抖擞，可现在她父亲的身体这样，她又怎么抖擞得起来？
再没说话，转身和高远跟着女医生一直走出了病房，将房门关好后，女医生才说：“其实我叫你们出来倒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和你们说。”
“什么事？”石燕现在已经售不聊什么打击了，医生每说一句话，她都感觉惊心动魄：“是不是我爸爸的病情有了什么恶化？”
女医生摇了摇头：“这倒不是，石教授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情况发生。”
“那还有什么事？”
“其实我叫你们出来，是想和你们说一说医疗费用的问题。”女医生略显尴尬：“咱们这个医院也是北清的附属医院，病人又是北清大学的教授，按理说医疗费已经降到最低了，可石教授他患得毕竟是癌症，而且已经发生了脑转移，要用的药都价格不菲，所以……”
石燕已经猜到了女医生的意思。
今天晚上石教授住进医院来，到现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去交过一分钱的费用，也多亏了这是北清大学的附属医院，要是换一个恐怕都没这么好的事儿，不给钱想看病？那是门也没有。
石燕也知道国内看病贵的现状，连忙说：“费用的问题你放心，我来的时候只是以为我爸爸是高血压，所以身上没带多少现金，你看现在银行也都关门了，要不我明天早上把住院等相关的费用再送过来吧。”
女医生点了点头，石教授毕竟是北清大学的知名教授，只是说：“其实今天晚上的费用倒是没多少，可随着石教授病情的恶化，花费将会越来越高，你们最好能有个心理准备。”
“大约需要多少钱？”石燕问。
“这个我也没法估算，你们还是尽量多筹措筹措，多多益善，有备无患吧。”
女医生说的没错，一个是医药费实在是太过昂贵，几万块钱打个水漂都不响，而另外一个是即使用了这些药，也只能短暂的延缓下病人的生命，因此很多类似石教授这种病情的，都干脆不得已放弃了治疗。
但石燕不可能这么做，连忙说：“这个你放心，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还请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控制下我爸爸的病情啊。”
医生点了点头，又劝说道：“这天也晚了，我看你们两位也别留在医院里了，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照顾病人是个长期的工作，现在病人身体情况不是太糟，你们也别先把自己给累垮了。”
“嗯。”石燕点了点头。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石燕感觉双腿发飘，就跟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坦白说，石教授虽然是国内知名的教授，可一生都在进行科学研究，家中的存款实在有限。
这可难为了石燕，到哪里去能弄到这么大一笔钱呢？
高远猜得到石燕心中所想，说：“你别着急，钱的事我来帮你想办法，一定要让石教授用最好的药。”
石燕倒是有些苦笑，高远也只不过是一个穷学生，能有什么办法弄得到钱呢？
不过却没这么直说，她是怕打击到了高远，只是说：“钱的问题我们明天再想吧，现在天都晚了，你还是跟我回家睡觉吧。”
石燕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刚刚这句话说的有问题，连忙又说：“我是说你跟我回家睡觉，我是说你跟我到我家来睡觉吧。”
可说完之后还是觉得有问题，哎，心情一乱，连话都说不好了。
转念一想反正自己都要跟眼前这个人订婚了，干脆也就不再解释了，低着头直往前走。
石教授这一病让高远忽然有些惭愧的感觉，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石教授的课题上呢？如果这样的话，也许石教授可以更快的看到成果问世了。
从医院刚出来的时候，高远本来是打算要直接去实验室的，可现在他看到石燕这样的状态后忽然又改了主意。
让石燕这样自己回家，他还真有些不放心，万一再像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忽然晕厥过去，那可怎么办呢？
因此高远也没说话，就一路跟着石燕走回了她的家中。
房子还是那栋房子，陈设也还是原来的陈设，可石燕才刚一开家门，就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因为她知道，以后这栋房子里，恐怕就很难再也看到她爸爸的身影了。
高远说：“你也别难过了，忙了一晚上了，你也快点躺下休息休息吧。”
“可我真的睡不着。”发生了这种变故，有几个人能没心没肺的倒头就睡呢？
“那就坐下休息休息吧。”高远也能理解，揽住石燕的肩膀，将她扶到了沙发上坐下。
女人其实是很脆弱的，虽然石燕的年纪比高远还要大上几岁，可她也毕竟是个女人。坐下之后，有了高远在旁边可以依靠，她就再也忍不住，倒在高远的怀中放声大哭。
高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干脆也就不劝了，用手轻抚石燕的后背，希望这样可以让她的气息更顺一些，任由石燕在怀中，用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石燕在医院里忍了好久好久，这一哭就好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再也遏制不住，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天色都已经微明之后，她才渐渐昏昏睡去。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还在想着父亲的医疗费的问题。
对于石教授这个只搞科两袖清风的家庭来说，这很可能是个天文数字。
“家里的存款没有多少了，这两天我去把这个房子卖了吧，也许能多顶几天。”石燕半睡半醒之际，自言自语的呢喃说。
……
石燕是等天亮才入睡的，可也才仅仅几个小时后之后她就赫然又醒了过来。
昨晚的一切恍然如梦，可石燕看到了沙发上浸湿的泪水她就知道，这个悲剧不是梦。
四下一张望，房间内已经没有了高远的身影，她还正奇怪可能高远已经去上课了吧的时候，就在沙发前的茶桌上看到了厚厚的两大摞钞票。
粗略一数，足有十万块之多。
而在这两摞钱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只写了三行字：
房子别卖了，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剩下的我会再去想办法。
厨房热着粥，醒了之后记得一定要吃。
高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