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今不笨,冲过去后所站的位置是在那帮人对面的较远处,所以当这帮人打算上来教训她的时候,首先碰到的不是姚今,而是卫燕踢过来的两条长板凳。而那姑娘本来几乎就要放弃抵抗,一见姚今和卫燕来救他,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用力挣脱了矮胖男人的肥手,冲到了——卫燕的脚边。
没错,那姑娘一见卫燕少年侠义,不过几个伸手来回就把那几个看似凶猛的大汉放倒在地,眼中自然是看不到站得有点远、个子又有点矮的姚今,只是一股脑儿扑到卫燕脚边连连磕头:“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没事,姑娘你先去外面!”卫燕眼见一个大汉从地上爬起,拔出腰间的尖刀朝他而来,忙将那姑娘推出大门外,一把抽出腰间长剑,顺势一挡,只听“哐”的一声,那大汉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一时愣在当场不敢向前。
站在后面的矮胖男人十分恼火,嚷嚷道:“快,将那小子拿下,将那丫头给老子抓回来!”
“青天白日,当街强抢民女,你还有没有王法!”姚今一贯觉得李皇治下严明,没想到繁华的友州城中,当街抢人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一个官府的人到厂。她自觉有损皇家颜面,心下有些恼怒,于是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壶使劲扔了过去,无巧不巧刚好砸在那矮胖男人的脚边,那男人回过头一看,口中一声怒骂人便奔了过来。
要说姚今毕竟不是个傻白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跑到了窗户边而且站在了凳子上,说完之后眼角瞄到那男人冲她这来,便赶忙跳窗——正当她颇为灵活地钻出了窗户脚要着地的时候,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只脚也同时到了她眼前,只听“哎呀”一声,姚今莫名其妙地被踹了一脚,她顿时失去重心,屁股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我……去!好痛!姚今强忍着屁股疼痛的泪花抬头一看,一个长得很man很帅但一脸匪气的灰衣男子正瞪着眼看她。
“靠!你谁啊?”
“你是谁?”
未及再问,那矮胖男人也已经到了窗边,不过他的身形自然爬不出窗户,只得扒在窗户口恶狠狠地骂到:“臭小子,在这友州城老子就是王法,你们等着,不扒了你们的皮,老子跟你姓!”
“跟我姓?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狗屎样,你特么不配!”姚今一边骂,一边想站起来,可惜屁股摔得太重自己实在起不来,想向旁边的灰衣男子借把力,刚刚伸出手,那男子却后退一大步,丢下一句:“身为铮铮男儿,站都站不起来,没用。”
“你!”姚今杏眼圆瞪,正要张口,耳边却传来茶舍内杀猪般的嚎叫:“放开我放开我,本公子是友州郡守孙大人的公子!你们有几个狗胆敢绑老子,老子让你们全家陪葬!”
姚今面露微笑,知道卫燕在里面已经拿住了正主,此时阳樱也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姚今,惊慌失措地冲了过来:“殿——公子,你可有伤着哪里?要不要紧?要不要紧!”
“不要紧,”姚今搂着阳樱起来,小声道:“你扶我进去,然后赶紧回去把韩靖叫来。”
“是!”
而灰衣男子见姚今一个“铮铮男儿”,就这样倚靠在一个小厮身上,不仅姿态绵软娘里娘气,竟还凑着小厮的耳根子说话,态度异常亲昵,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摇摇头匆匆走了。
此时卫燕已将那郡守孙大人的公子绑在椅子上,几个随从七零八落地瘫在两旁,姚今进来先横了他一眼,转而对卫燕道:“你没事吧?”
“无妨。”卫燕见姚今一手扶着腰后,赶忙拉了把椅子给她坐下,“刚刚你跳窗出去,是不是摔到了?”
“不是,是遇到个——算了。”姚今望着门口,那被欺负的姑娘扶着已被阳樱包扎过额头的老者一瘸一拐地进来,只见那老者虽衣衫褴褛,但却很有礼数,一进来便向姚今行跪拜大礼:“恩公救我父女二人,我二人无以为报,本应肝脑涂地报答恩公,只是听几位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想必不知道这孙家在友州是大户,他父亲是郡守,他素来横行无人敢得罪,几位恩公还是速速离开,以免被牵连才是……”
此时姚今把玩着从那孙家公子脖子上拽下的金如意,听到老者说“大户”二字,不禁轻笑:“大户?有多大?大得过这李朝的天子么!”
说到最后一句,那老者和被绑着的孙公子都不禁讶异地抬头看着她,茶舍内外也是一片唏嘘,众人都觉得这小公子不知是何来路,口气也忒大了些。
而这会还被迫躺在床上不准起身的韩靖,听到阳樱气喘吁吁地进来说公主殿下和一帮人在一家茶舍里大打出手,已经闹起来了。他顿时眼前一黑,后面的话来不及听,已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了来,一边跑一边叫:“侍卫队、侍卫队,赶紧去救公主殿下——”话未说完,又转头拽住阳樱:“带路、快带路!”
于是不大一会儿,本就被看热闹的人挤得不甚宽敞的马路上,一东一西又来了两队人马,其中一队自然是火急火燎的韩靖等人;而另外一边则是友州郡守孙西峻,他刚刚外出回城,听闻有人敢在街上公然绑了自己的儿子,又是恼怒又是惊讶,未及更衣便带着一队府兵,也赶来了。
这两队人马在茶舍门前碰头,虾兵蟹将们自然是你看不上我我也瞧不上你,一副随时随地要干架的姿态,而孙西峻良好的视力让他远远地看出,对面那个身着常服的领头人,有些眼熟。
再仔细一瞧,岂止是眼熟,这人正是跟自己一样拜在林尚书门下的同门、大理寺正卿——
韩……靖大人!友州郡守孙西峻浑身上下犹如突然被电击过,脑中空白数秒后,顿觉头顶阵阵刺骨凉意:这来助阵的既然是此次李朝唯一一位公主殿下的送嫁官、自己的同门韩靖,那那个绑了自己儿子的岂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