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李塑方边吃着晚饭边看着手机里有关醒龙哥和白依露的资料。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突然坐到了他的对面。
李塑方警惕地将手机锁屏,视线慢慢往上移。,男人抬头,刚好能看到他左眼上方那道狰狞的刀疤。
收好手机,迈开脚步,准备随时逃跑。
“你不用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受人之托来找你谈谈。”
男人说的云淡风轻,从筷笼里取出一双筷子,夹上一口菜细嚼慢咽起来。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李塑方紧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问道。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还记得白依露吧!”
“是她让你来找我的?”李塑方假装很惊讶,但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但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们两人各过各的,不要再找对方的麻烦。”
李塑方没有回话,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三个字。
凭什么。
“没看出来,你这小家伙还挺记仇的,如果你觉得说服力不够,可以先看看这个。”
男人从衣内取出档案袋推了过去。
“他也是不想把事情变的麻烦才让我来说的,你好好想想吧。”
李塑方疑惑地接过档案袋,好奇对方是拿到了自己什么把柄吗?
他不以为然,不认为对方能拿的出什么具有震慑力的东西。取出几张稿纸,他的视线刚落到上面就呆滞了。里面的内容让他面色瞬间剧变,一张张翻阅,就如同一次次在他神经上捶击,震的他头晕目眩,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这上面的种种事迹他都做过,但怎么可能让人记录下来了呢!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够做到。
“他是怎么做到的。”手举稿纸,李塑方整个人变的苍白无力。
“这你要去问他,我也不清楚。你同意的话,这些东西你拿走,事情也不会被抖出来,如果不同意,这些东西,我想他还能再搞一份出来,到时候满世界都知道了,想瞒也瞒不住。”
“你回去告诉他,我想见他。”
“他不可能见你,不然也不会让我过来。”
“好,你回去告诉他,我同意,我都同意。但他必须保证,这东西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这事我会跟他说的,如果下次我没有再来找你就说明他同意了。就这样吧,你好好消化消化,我看你脸色很不好。”男子起身,临走前留下一个看似并不怎么友善的微笑。
李塑方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这纸稿上写着的都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被他爸爸、妈妈甚至外公知道了,那他这一辈子就算完了,他们一定会失望有他这样一个儿子。他现在真的很好奇那个龙哥是怎么得到这些的。
还要不要报复白依露,这是他第一次犹豫。想要报复白依露就首先要让龙哥消失,想要让龙哥消失这实在是太难了。
破坏她们的感情?让龙哥放弃白依露。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况且龙哥已经给过警告了,龙哥的眼线太多,说不定会被发现。现在收手应该还来得及。
他肯定还不知道白依露的脸跟我有关。这事要是东窗事发,我必死无疑,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白依露的脸现在有好转的迹象,她要是好了,或许就会忘记这一茬事。对对对,她会忘记的,会忘记的。
李塑方拿出手机想给菲特打个电话,让他先离开好了,这样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就在翻动号码的时侯,他看到了刘介容的名字。
刘介容。对啊,他怎么办?我再次跟他玩失踪,不管他了?
计划了这么长的阴谋就这样说不玩就不玩了?
可是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呀。李塑方的内心还在不断踌躇。
就在心情复杂烦躁不堪的时侯,他在手机键盘上不小心多按了一个5。列表上又多出来几行名字,其中一个就是荆宥。
荆宥,李开。
李塑方突然想到了他们两个人。对,就这样,去找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如果没有,我就不玩了。如果有办法,大不了硬着头皮,一路走到黑。
看天命,赌一把。
“过两天,我想去一趟陌城。”
醒龙哥对着躺在他大腿上的白依露说道。
白依露听后,立即盘腿坐了起来,问道。
“为什么。”
“李塑方这边虽然OK了,但还有一个人,我需要亲自走一趟。希望能解除你们之间的误会。”
“你是说许茵欣。”
醒龙哥点了点头。
“我跟她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恨我。”
“嫉妒吧,嫉妒的种子一旦发了芽。她会仇视一切对她不公的人。”
“这个世界的人真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能说服的了她吗?”
“试试吧,你要对我有信心。”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再次扑倒在醒龙哥的大腿了,她就这样慵懒地仰面朝天。
“你找了许医师,他怎么说?”
“他说再不联系他,都快把我忘了。让我不要着急,等结痂了再拍照片给他,还给了我一些建议。”
白依露的双手伸到醒龙哥的脸上捏了捏,醒龙哥用手指刮着白依露的鼻子,还喜欢按在她鼻尖上往上抬整成一个猪鼻子。
“侯哥那边我说了想要洗手的意思,他说让我再考虑考虑,等想好了将来要做什么再找他谈。”
“佳丽跟我说了一个岗位,是布行老板,厂里直接拿货,她们那边刚好空着一个门店。”
“听上去不错,倒时候去看看吧。”
“嗯,我们一起去。等你入行了,我想着也把工作辞了,你当老板,我当老板娘。”
“好,我们共同努力。之后,生个富二代出来。”
“可我还不想生孩子,人家都说生了孩子老的快。”
“那就不生,我们领养一个也可以。”
“到那时再说吧。我还是希望有一个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在荆宥家的客厅,李塑方把有关醒龙哥的所以资料整理出来,现在这份资料就躺在面前的档案袋里。
“这是什么。”李开是个急性子,伸手抓起档案袋就要拆开。
“我是来请你们帮忙的,帮我想办法把档案袋里这个人除掉。”
荆宥默不作声,将视线投向李开,李开已经在看档案袋里的内容了。听李塑方怎么一说,李开的眼神明显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李开只是粗略浏览了一下,就把档案袋扔回了桌子上。他向荆宥问道。
“你不看看是谁吗?”
“不管是谁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荆宥说道。转而又问向李塑方。
“你凭什么让我们帮你。”
“确实,你凭什么让我们帮你。”李开看了里面的内容,更加清楚这件事的不可能性。
李塑方语塞,在他俩面前他确实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即使有,也不够做这件事的筹码。
“他现在是白依露的男朋友,想要得到白依露就必须先除掉他。”
李开哈了口气,说道。“你这算是理由吗?说实话,我们虽然对白依露有点兴趣,但也不至于到去做掉一个人的地步。再说了,这可不是个轻易动的了的人。我们是不会为了白依露而去得罪这样的人物,这根本就不值得。”
听李开怎么说,荆宥倒有些好奇这里面的人是谁。李开说的没错,不管是谁,要做掉一个人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至少,他们两个不行。
“李开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这个忙我们帮不了,你还是去找找别人吧。某个亡命徒、杀手之类的。”
要是菲特还听自己的,除掉龙哥希望还是很大的,只是现在……唉。李塑方默默哀叹着。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两个闹分手。”李塑方退而求其次,一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差点忘了龙哥手上还有那些东西,万一被他怀疑到自己头上,那就是自找麻烦。
“算了,我知道了,打扰你们了。”李塑方死心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他起身去拿档案袋,一不小心,里面的资料全部滑了出来。一张带有照片的简介飘到了李开面前。
“你还真是不小心。”李开捡起杂乱的文件,整理了一下正要递给李塑方。
“等等。”荆宥突然开口。“让我看看。”
荆宥不等李开反应过来就去抢他手里的文件。找到那张带有照片的纸张,看着上面的照片一动不动,就像是整个人被定格了。
“怎么了,你认识?”李开问道。
“我不认识。”荆宥的目光还停留在照片上,转而他又向李塑方说道。“看来这个忙,得换你来帮我。”
车牌为大京-旭兴·111118的黑色大威一路驰骋连闯数个红灯,引起了马路上众人的不满,叫骂声、鸣笛声响彻整个街道。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牌照代表了什么,车上坐着的又是何人,光天化日竟敢如此猖獗。
车最终停在了华城第一人民医院,从里面伸出一双雪白无暇的纤纤玉腿,窈窕的身姿,修长的曲线,粉黛装饰过的脸孔依旧是那般坚韧决绝。
“小姐,你终于到啦。”肖老赶忙上前迎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秦老的保镖。
“里面人多,你还是叫我夫人吧。”陈芹妃轻挑眉头,看着门口停着的一大堆车,这些车牌她都熟悉,里面坐着的那些人她更熟。
手术室外的坐椅上坐了十几个中老年人,这些人有的是秦老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有点是他结识多年的好友,有的是他生意上重要的合作伙伴。这次秦老突发脑梗塞,没想到他们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刻都赶了过来。
陈芹妃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围在外面的一群保镖司机主动让出了一条道。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陈芹妃提高音量说道。
“你们要等都出去等,不要把这里堵的水泄不通。全都给我出去。”
保镖和司机们开始议论纷纷,想走又不敢走,他们虽然认识陈芹妃,可并不是她的下属。
直到坐椅上的那几个老人开口,他们才散去。
这一切都被陈芹妃看在了眼里,她清楚自己的话并不怎么好使。特别是在这些老人面前。
“芹妃呀,你说话小声点,秦老还在里面呢。”说话的老人是吴叔,他是秦老以前的结拜兄弟,排行老三。
秦老年轻的时侯跟七个人拜把子成了八兄弟,秦老排在老大,吴叔排老三,现在还活着的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老五五爷跟老八马聚高,洗白之后这个马聚高自己创业成了老板,现在别人都叫他马老板。
秦放的那些兄弟朋友,凡事对陈芹妃不敬的,她都会睚眦必报,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你看我不爽,那我也没有必要给你好脸色。
显然,这个吴叔并不归属那一类,陈芹妃没再说什么,转而问向肖老。
“他们怎么都来了,是你通知他们的?”
“除你之外,我只联系了老三跟老五,其他人怎么来的我不清楚。”
“事后去查一下院里的人,到底是院里的人通风报信,还是吴叔跟五爷那边走漏了消息。”
肖老点了点头,转而对身边的人小声吩咐了几句。
“芹妃,不是我说你,我大哥年龄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每天东跑跑西跑跑。到了他这个年龄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能陪在他身边跟他说说话。”
说话的人是霍剑,他是秦老的得力干将,从陈芹妃变成秦老的女人开始就一直对陈芹妃有偏见,在公司里有不少的股份,是公司的董事之一。
“小霍,芹妃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哥的生意,你就不要再说了。”
五爷扫了霍剑一眼。霍剑却并不识趣,继续道。
“大哥的生意有我们照料着能出什么问题,她一个女人家不但没给大哥生个一男半女出来,还整天计划着接手大哥的生意,她这么做你们能忍我不能忍。”
五爷怒斥道。
“混蛋,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大哥的事他自己心里清楚,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思。”
“霍剑,你今天这般公然挑衅我,就不怕落个一无所有吗?”陈芹妃藐视道。她从来不会对任何不尊敬她的人客气。因为她是秦放的女人,她必须霸气到底。
“你这是在威胁我。”霍剑与她对视道。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嫂子,我就是威胁你了,你能怎么办?”
“陈芹妃,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说话的是计老板,他实在看不过去,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计老板,你跟老秦的私交似乎没这么密切吧,怎么这么早就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难道我过来探望还不许了吗?”
“计老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是谁通知你过来的。”
马聚高眼球转了一下,站起来说道。
“哦,是这样的,芹妃,我跟计老板他们正好在一块吃饭。得到通知后,我这抽身总得要先说明一下理由,我就告知了他们。他们听完后,就说要过来探望一下。这都怪我,都怪我。”
“那又是谁通知你的呢?”
“是我联系老八的,想着也应该让他知道,毕竟大家兄弟一场。”吴叔起身回道。
“这下还有什么问题吗?”另外一位付老板这时也冲动了一回,平时这些人都是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的。
“这里的人还是太多了,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先回去吧!”陈芹妃淡然道。
“你说的无关紧要的人,暗指的谁。”又一位跟随而来的老板问道。
“明知故问,难道非要我一个个点名才满意吗?”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再吵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还有你们。这件事我以后会一一向各位赔罪。”马聚高立马起身,招呼那些人离开。
那些老板忍气吞声丢下几句不情愿的哀叹后纷纷离去。
陈芹妃对抱双手,静静地站在走廊的窗口处等待着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陈芹妃的脑海里回放起很多跟秦放在一起的日子,她在他的眼中成长,逐渐变的成熟,直到现在这般孤傲冷漠。
她强势的性格在他毫无束缚的照护下越来越变成一种习惯,这种性格是一种另类的自我保护。
没想到这么多年眨眼而过,他已经那么老了,老的需要换她来照顾。
拭去眼角的几滴泪水,在透明的玻璃中,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年轻的面容,他既是父亲又是丈夫,依旧冲着她微笑。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位白衣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赶紧起身将他围的严严实实。
“关医生,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送来的还算及时,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正在里面休息,你们可以先到他的病房去等着。”
闻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陈芹妃心里提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经历了这次,她突然好想跟他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