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燕宁设想的差不多,第二天早饭前,胥满仓带着两个巡安堂的侍者过来把燕宁接出去了。一路无话。燕宁也不多问。
“憋死我了。”半路上,支走那两个巡安堂侍者,胥满仓急不可耐的说了一句,“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胥满仓左右看了下,说道:“你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多少事情,基本上都是和你有关的。”
燕宁也不是很激动,他基本猜得到,五长老不在,但至少六长老是要出面的。
“咱们边走边说。”胥满仓说道。
“你出事后,我马上去找我们伙堂的张执事,然后一起去找五长老,结果半路上碰到了两个人,你猜是谁?”胥满仓故意不说话。
“等等,五长老回来了?”燕宁问道。
“对,刚刚回来。”胥满仓说道,“刚刚回来就要忙你的事。”
“真是对不住五长老。”燕宁是有歉意。
“碰到的两个人是谁啊?”燕宁问道。
“你猜?”
“我怎么可能知道?”
“仔细想想,再想想,你一定会想到的。”胥满仓说道。
“我真的猜不到。”燕宁认为可能是妹妹和章菱烟,但不好意思说出来。
“木头脑袋!连你妹妹都猜不到,还有章菱烟。”胥满仓拍了一下燕宁的脑袋,很满足地说道。
“她俩很着急,我把情况大概跟她俩说了一遍,她俩就走了,急匆匆的。”胥满仓说道,“然后我们就去找五长老了”。
“等等,我妹妹怎么知道我的事的?不可能这么快呀。”燕宁问道。
“当然是我叫人告诉她们的。”胥满仓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的样子。
“你不知道你犯的罪名有多麻烦,偷盗罪说小是小,说大是大。”胥满仓顿了一下,“在暗影宗,偷盗是按偷盗物品的价值定罪的,是要杖责的,就是打屁股。”
“而且价值越大,打得就越多,那些药材那么值钱,别的不说,就是千年人参王,就可以把你屁股打得稀烂。”胥满仓很慎重地说道。
“物品的价值达到一定数量,还要去服劳役,那就更惨了。”
“暗影宗可是有矿场的,那地方可苦得很,而且你还没有工钱。”胥满仓断续说道,“因为你是服劳役的,当然没工钱。”
“劳役判两年以上的,在宗里的宗籍就取消了,也就是服完劳役就滚蛋。”胥满仓说道,“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了吧。”
“哇,这么吓人啊。”燕宁做了下鬼脸,“那你们在伙房雁过拔毛,被抓住那可就惨了。”
“靠,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那叫尝味道,你不尝味道怎么做得好药膳,这是正常的消耗,好吧。”胥满仓很不屑的样子,“俗语说得好,‘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一样的道理。”
“我错了,我错了。”燕宁看胥满仓真的有点生气了,连忙服软。
“知道错就好。”胥满仓正色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我妹妹那里了。”
胥满仓断续道:“我把你的事情比较详细的和她们说了一遍,也把自己的一些推测也说了。”
“怎么推测?”燕宁很感兴趣。
“你就没动你的脑袋想想,这明显是个坑吧,而且是坑连坑,计中计。”胥满仓很高深的样子,“我怀疑唐眉兰从一开始接触你就是有目的的。”
其实在牢里,燕宁也想过,但就是不知道唐眉兰这么做的目的:“我一个小小的伙房侍者,也没得罪过她呀。”
“在见到五长老之前见到你妹妹,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胥满仓继续道,“因为我找到了唐眉兰陷害你的动机。”
“唐眉兰最终的目标是你妹妹,她和你妹妹的矛盾可大了。”
“而且之前因为她陷害你妹妹,已经被禁足了一个月。”胥满仓顿了顿,“这对于睚眦必报的唐母老虎来说,是天大的屈辱,不报复才怪呢。”
“所以说得罪谁都可以,千万不要得罪母老虎,懂了吗?”胥满仓加了一句。
说着说着,就快到了天之号伙房。
“记着,我刚才说的话,关系到长老们和宗门的脸面,千万不能对外乱说。对伙房的其他兄弟们也不能说。”
“这是长老们的意思,切记切记。”胥满仓慎重的加了一句,“就你知我知。”
“还有天知地知。”燕宁加了一句。
进了伙房,伙房的兄弟们都围拢过来嘘寒问暖,燕宁很是感动。
“燕宁兄弟刚刚出来,需要休息,大家都知道,牢房那地方是要脱层皮的。大家散了,散了。”
“还有,今天晚上聚餐,为燕宁兄弟接风洗尘,洗一洗晦气。常二,晚饭你去安排。”
“噔噔噔……”胥满仓带着燕宁上楼去了。
“我们到会客室慢慢说。”胥满仓心情很好。
关上会客室的门以后,胥满仓泡了一壶好茶:漂雾龙井,这可是胥满仓的珍藏。
“我和你妹妹她们分开后,去找了五长老,把情况仔细地说了,也把你妹妹和唐眉兰的过节说了。”胥满仓的脸色这时有点奇怪。
“结果五长老一点都不心急的样子,让我们在那陪他喝茶聊天。”
“我给管伙房的张执事不止递了一次颜色,他也当没看见。”胥满仓有点生气的样子,“我当时又急又气,但是也没办法。”
“不过,五长老中途叫了一个侍者拿着长老令牌出去了,并交代了好久。我听到了巡安堂、客堂这些字句,不过有点模糊。”
“隔了好一会儿,这个侍者回来了,和长老悄悄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胥满仓继续道。
“五长老和张执事一直在聊天,把我急的。”
“后来五长老还安慰了我一下,叫我不要着急,说你没事儿的。”胥满仓顿了一下,“也不知道五长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我相信他的话,你一定没事儿。所以我也不那么急了。”
“一直到晚饭时间,巡安堂的执事过来了,五长老才起身,领着我们到了天字号伙房的用膳厅。”
“又回到伙房了,转了一圈,回到原点。”燕宁咕嘟了一句。因为天字号伙房的规模较小,用膳厅也是伙房直管。伙房有专门的四个侍者负责卫生和上菜。
“我们在侧厅一直等着。一直等到五长老叫我们进去,然后巡安堂的执事向掌门和长老们汇报了情况。”胥满仓说道,“管巡安堂的三长老应该事先就知道了情况。”
然后掌门又问我和管伙房的张执事一些情况。
“五长老运筹帷幄啊,到这我就知道你没事了。”胥满仓顿了顿,喝了口茶,“因为我听到巡安堂的执事的话了。”
“你的事情居然直接捅上了天,不过想想也是,这件事关联可大了:掌门的记名弟子你妹妹,大长老的女儿唐眉兰,三长老的儿子吴子鹏,四长老的女儿章菱烟。”
“而且巡安堂就三长老管理的。你说他这个巡安堂执事怎么办?”
“据我听到的,你的妹妹去找掌门说明过情况;吴子鹏跑到巡安堂说明过情况;章菱烟跑到巡安堂说明过情况。”
“特别是吴子鹏,直接说千年人参王是他给你的,把巡安堂的执事弄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章菱烟都不用去,吴子鹏把所有的事情都担了。”胥满仓又喝了口茶,燕宁陪他也喝了一口。
“其实他那样反倒不好,做假证会落人口实。”胥满仓说道,“幸好章菱烟出现得及时。”
“可能他们之间没有来得及通气儿,不过章菱烟能出面,说明她对你真的很不错。”
燕宁愣了愣,没想到这件事情闹那么大,这和他低调的性格真的很不符。
胥满仓看了看燕宁,继续说道:“结果巡安堂又去客堂查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贵客。这下客堂的执事要倒霉了。”
“大长老是个很正直的人,这件事情和他女儿有关,大长老也表示要严查,查个一清二楚。听说上次你妹妹被唐眉兰打伤了,被禁足了一个月,这次不知道要禁足多久?”
“最后掌门和大长老安排三长老直接负责此事。”胥满仓又喝了一口茶,“这叫现场办公。”。
“饭后,三长老直接带着我们去了巡安堂,作了很多记录,很晚才回来。”
“早知道我先吃点东西,把我饿惨了。”胥满仓说道,“我这个兄弟不错吧。”?
“然后今天早上巡安堂就通知我来领人。”胥满仓喝了口茶,“我说完了。”
“完了。”燕宁重复了一下。
燕宁呆了呆,像是在思考问题。少倾,他站起来,给胥满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谢谢胥师兄。”
“咱们俩兄弟客气啥。”胥满仓连忙阻止了燕宁。
燕宁突然想起一件事:“给姜峰送饭的事情,你们没忘吧?”
“什么都可以忘,这件事情绝对不敢忘。”胥满仓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牛四亲自去送的。一会儿你要和他多喝两杯,他够仗义。”
“别人都不敢去。”胥满仓说道。他有一些不解,因为燕宁的表情不是害怕,而更多的是关怀。
“你不怕姜疯子?”胥满仓试探地问了一下。
“怎么会不怕?不过他没有发作的时候,的确也不可怕。”燕宁寻思着,不会是胥满仓看出了什么吧。
就在这时,楼下传出的争吵声。
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声音还不算激烈,胥满仓和燕宁也没有管。
一会,常二敲门进来了:“给你们说个事儿,巡安堂的人过来了,把施鸿德抓走了,而且还在他屋里面找到了不少东西,好像是药材。”
“靠,他真有问题,那天他的表现太不正常了,没想到真的是他。”胥满仓后知后觉,“他就是唐眉兰派来的内应。”
“胥头,燕师弟,还有件事,燕宁的妹妹和章菱烟也来了。就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