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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父子相见难相认

仙人山庄一年四季都是皑皑的白雪,这里的世界是那么纯白。可是天知道轩辕清鹏是多么讨厌这白色,讨厌像白雪一样的生活,毫无乐趣。轩辕清鹏记得自己是人,不是神不是仙,所以轩辕清鹏觉得自己总要去追求什么,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个人,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是个有奋斗目标的人,是个活着有意义的人。

轩辕清鹏想离开仙人山庄,这是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元鹏总说他太小,说他还没等到能离开这里时机,可是如今自己已经虚岁七岁了,再等下去,自己就老了。轩辕清鹏觉得自己那美好童年啊,就这么浪费在这苍白无聊的世界里了。

轩辕清鹏曾经听元鹏说,山下的皇子满四岁了就可以去上学,就可以和小伙伴们玩,这是自己一直都向往的,真得很希望我能像皇子一样,在满四岁的时候有小伙伴一起玩耍。可是清鹏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哦,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清鹏还在元鹏的教导下看书,学琴,学下棋,学画画。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要多枯燥就有多枯燥。曾经一度清鹏趁着元鹏睡着的时候摸出去玩。可是后来元鹏说,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有机会下山,才能有皇子做自己的小伙伴,陪自己一起玩。于是就真得相信了,于是这就成为轩辕清鹏的信仰,于是轩辕清鹏每天努力地学习。

这一专心,一眨眼天黑了,这一闭眼天就亮了,于是这不知不觉一晃三年就过去了。学到现在轩辕清鹏基本上都会了,虽然说不是顶好的,但是在和元鹏对弈时,在元鹏出神的时候,清鹏还是还能赢上那么一两回,而如今画的画也是那么的像模像样了。

比如现在,轩辕清鹏的笔下就是仙人山庄外那从不凋谢的红梅。

眼前的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分外的鲜艳,它是清鹏出生以来最亮丽的颜色,看得久了,清鹏就不知不觉恋上了它。心里眼里画里都是那红梅。

那红梅好似某人的笑颜,可想要去探寻那抹笑颜从何而来时,又无从想起。那是一种无从诉说的情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什么时候终结。

轩辕玉清走在那蜿蜒的小道上,看着那每一个台阶上铺着厚厚的白雪,每踏上一步,总能听到咯吱咯吱的雪声,恍然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动听的乐章。

轩辕玉清忽然有些感慨,这雪山果然是名副其实,终年积雪,纯洁干净得让人无地自容。轩辕玉清陛下心下想着,幸好批了件雪狐大氅。

想到此,轩辕玉清回头看向身后披着用墨狐皮制作而成的大氅,忍不住嘴角上扬,如今正好是黑白无常,刚刚好,就算死了,以后还能到阎罗殿捞上这么个职位。

轩辕玉清本想继续爬完这最后的一百步阶梯的,不曾想却看到这里的一大片火红的梅园。

据说这梅园很早就有了,据说这梅园在最初的最初,就只有一棵,据说这里的梅园里的梅树都是由梅园里面的那一棵繁殖而来的。梅园有个不成名的习俗,这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自己当初登基为玄武国皇帝的时候,就按仙人山庄那古老的习俗,从梅园那颗最古老最年长的梅树上折下的枝桠,重新插入泥土。

这个习俗从第一个姓氏的开始延续到如今,这梅园如今也就成了这般繁盛的模样。那梅树的花儿红得跟血似得。轩辕玉清一向也是偏爱红梅的,可是如今倒是没什么心情去看这满眼的红。

红,血红。轩辕玉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揪得森疼,除夕宴的一幕如今还在眼前。一个喜欢穿白衣裳的女子躺在满是鲜血的床上,那样的妖娆诡异。纵然自己对贤妃没有太多的感情,纵然自己曾经很无耻地利用了她,可是如今她为了生产八皇子,终究是离开了这个人世,自己也终究是欠了她的,就算她从没有爱过身为皇帝的自己。

是啊,正是因为自己是皇帝,贤妃才会成为自己的贤妃。名位和身份从来不是自己和她想要的,这些都只是戴在身上的枷锁,谁能像这仙人山庄里面的人那般悠闲自在。

“玉清,仙人山庄就要到了,你怎么不走了呢?”许云松有些纳闷,这红梅年年月月都是这般,有什么好看的?

轩辕玉清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你说这花儿为什么这般红?”

“因为红,所以红吧!”许云松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仙人山庄里面会更暖和一些,这里着实冷了,而且此次来仙人山庄可不是为了赏这红梅的。

“云松,你说我们这次来,真得能够求得有琴氏!”轩辕玉清思维跳跃的地问出这个问题。他真得不明白,周太医那神棍为什么会出这样荒唐的主意,让自己到雪山来求有琴氏保佑小六醒来。

轩辕玉清想到小六轩辕清琴,就觉得头疼。那家伙真让人没有办法,有时候聪慧地让人心惊,有时候又脆弱的让人心疼,有时候又懂事的没辙。贤妃的去世,作为儿子的小六的确是该难过伤心,但是问题是这小六才虚岁三岁,这么小哪里就懂得人情世故,哪里就能够因为母亲去世而这般伤心的昏迷不醒?要是哪天我这身为父皇的正主也去了,那他岂不是要一起去?

轩辕玉清想到此,忽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这孩子如今还单纯,要是过个十几年,不知道会不会被那些个权利名利给迷惑了,说不定就被那些熏得忘了自己是他生身之父这个事实了。

“看着清琴那至纯至孝的份上,有琴氏也会保佑他平安醒来,渡过此劫的!”许云松想了想,一边捡了最中肯的话说,一边还不忘把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轩辕玉清披上。这雪上的温度果真是不一般的冷。

轩辕玉清陛下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要是他随她去了,那才叫至纯至孝!”

“玉清,你怎么了,有你这般咒自己儿子的人吗?”许云松不满地皱眉,作为皇帝,如何能说出这般恶毒的言语。

“哼,小六明明是我亲生的,如何能为了那个和他半点关系都没女人,弄成这般昏迷不醒的模样?”轩辕玉清有些气恼。小六明明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亲身儿子,如今竟然因为贤妃弄成这般形容,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我以为你释怀了~”许云松有些无奈地叹息,伸手揽过轩辕玉清的肩膀靠自己的肩上。

“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不能释怀!”轩辕玉清有些无奈地呢喃。

轩辕清鹏本来是在专心地画画的,可是后来却有熟悉地话语飘来,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幻听,后来细听之下,竟然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父皇父亲。

放下画笔,轩辕清鹏转身却刚好看到父亲拥着父皇,在万千地红梅之中,他们是那般地温馨和谐,那场景又是那般的熟悉,好似自己见过一般,却又不知什么时候见过。心里莫名地也跟着期待起来。要是有一天自己也能找一个能和自己在这满园梅花下相拥赏梅的人,那自己必定是既满足的。眼前的这一幕,轩辕清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知不觉地画进画里。

时间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就那一瞬。轩辕清鹏放下手中的画笔,看着画里,心里想着这是今天最大的收获。等到再抬头看远处时,那里已经不见他们地踪影。轩辕清鹏心里忽然生出浓浓地失意,他们眼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自己。

仙人山庄内。轩辕玉清早已经脱去了大氅,这山庄里面的温度实在不比外头。如果说外面是冰天雪地,那么这里面倒是可以说得上是春暖花开。

许云松伺候了轩辕玉清更衣洗手,便点了两柱香伺候上香。轩辕玉清这次的祷告词明显变了,“有琴氏氏在上,望您保佑六皇子轩辕清琴平安醒来,长乐无忧!”

许云松一直都觉得,人在面对神灵祈祷的时候,都是希望神灵保佑自己最在乎最亲的人,如果现在有琴氏能给我一个愿望能够实现的话,那就给清鹏,“有琴氏在上,望您保佑轩辕清鹏心想事成,平安健康!”

上香完毕,轩辕玉清洗过手,接过云松递过来的手帕,“我还以为你也会为清琴祈愿的!”

“总该有个人想着清鹏的,你说不是?”许云松笑笑说道。轩辕清鹏和轩辕清琴都是玉清陛下的亲身儿子,不曾想这两个孩子的命运却如此不同。

“我倒是把他,给忘了许久了~”轩辕玉清愣了楞,自己倒是从来没把轩辕清鹏放在心上。“怎么没见着他?”

“那孩子如今倒是勤学的紧,一大早便去梅园画画去了!”轩辕元鹏刚好从密室出来,便看到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好一会儿才看出他们正在说着轩辕清鹏。

“伯父,你也不看好他,这么冷的天~”轩辕玉清难得地说出这番话来。

“这里一向都是这般冷,早该习惯了!”许云松有些不满,玉清这般语气对元鹏说话,实在不像晚辈对长辈的话语。

“元鹏,我回来了!”轩辕清鹏兴冲冲地跑进仙人山庄,迫切地想要告诉元鹏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父亲和父皇回来了,来看自己了。

轩辕玉清闻言,看到一个粉雕玉砌般的仙童往自己这边跑过来,只是这孩子看到自己时,却猛地挺住脚步,那汪清澈地的眼眸里掠过惊讶和欣喜,让轩辕玉清有种想要去把他拥入怀里的冲动,可当自己这要上前拥抱他时,却不曾想他那眼眸中继而被失望和落寞代替,让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再看去之时,那孩童的眼中却是一片淡漠和超脱,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孩子,认生!”轩辕元鹏看着站在那里傻傻愣愣的轩辕清鹏,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口。这孩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轩辕玉清和许云松了。上次见面时,这孩子还不满五岁,那时候还是轩辕玉清到这里养胎生清琴时,没想到一晃三年就过去了。

“清鹏,你父皇和父亲来看你了!”轩辕元鹏忍不住提醒道。

轩辕清鹏闻言,看向轩辕元鹏,迅速得跑到轩辕元鹏的背后,躲了起来。

轩辕玉清陛下本想拥抱清鹏的念头无疾而终,时间终究阻隔了他和清鹏之间的亲情。轩辕玉清忽然发现自己错了。不管是轩辕清鹏和轩辕清琴,虽然他们都是从自己肚子里出生的,但是终究不是自己亲自教养的,和自己难免就生疏了。

就如眼前的清鹏,他宁愿躲在轩辕元鹏的背后也不让自己拥抱。算了,眼前的清鹏,自己终究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和他养成亲情的,清鹏终究是自己献给有琴氏的礼品。他不属于自己。清琴,朕以后会好好地教养你的。轩辕玉清陛下在这一刻突然下了一个决定。

轩辕清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很想靠近那个自己称为父皇的人,可是就是无形之中不能靠近他。

轩辕元鹏和这两位突然到访的贵客寒暄了一会,便去忙了,留下的无非是让他们一家三口亲近亲近。如果可能的话,那清鹏下山的时机也就到了。

轩辕玉清陛下一边端着刚刚新泡开的雪梅茶,一边看着坐在对面离自己足有一米远的轩辕清鹏。

这孩子的眉眼和许云松真是如出一辙,这鼻子和嘴巴倒是随了自己。只是不成想到这五官组合在一起,倒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倒是比自己更具有王者气势。

如此想着,轩辕玉清摇了摇头,这孩子出生不好,要是他如清琴那般,倒是能够成为命定的继承人,成为一代王者,可惜清琴是个女娃娃!

可惜真是可惜,这适合为君的人却偏偏成不了君,这命中注定为君的人,却偏偏是命途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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