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两间,中间铁条隔断,监控探头、警示标语一应俱全。铁条北侧坐着大李等三名警员,另一侧只有常晓鑫自己。
现在的常晓鑫不只是内裤一个,还套上了一件睡衣,但从睡衣的质地和式样看,分明是女人的。他的左脸颊有划痕,右额头也有淤青,显然是之前挣扎所至。
此时的常晓鑫眼睛更小,眯得仅剩一条小缝,好似睡着了一般。他当然没睡,只是精神特别不振,同时也在思考着刚才的过程。
常晓鑫实在不明白,明明听着是臭娘们跑出去了,怎么就冲进来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家伙。她提前报了警,他们约好的?什么时候约的,自己怎么一点儿都没觉察,按说她一直没离左右,基本没这个机会吧。
可要不是她把人招来,他们怎么会找到那里,又为什么能找到?难道是屁老虎到了他们手里?屁老虎知道自己在那?自己没说过呀。
“常晓鑫,不用提示了吧?直接交待,争取个好态度。”大李说了话。
“为何私闯民宅?为何滥抓守法公民?为何私设公堂?为何诱逼口供?”常晓鑫瞪起小眼,连着发出四问。
看着那个一本正经的小眼男子,大李等人面面相觑,都露出惊诧神色。若不是一直参与此案,若不是已掌握了诸多案情,怕还真要被这番言行镇住。关键表演的太逼真了,不止神情义愤填膺,手上青筋竟然暴起,完全就是因被冤而气愤至极。
当然了,这固然是常晓鑫善于表演,其实也另有原因,只不过对面三人不甚知情而已。在刚才质问之前,常晓鑫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因此表情、肢体才那么到位?
大李自是不会被常晓鑫问倒,他在稍稍一楞之后,神色复归淡然:“常晓鑫,没必要这么表演,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你也不想想,没有十足把握会去抓你吗?没有详尽调查会找到你吗?提示一下,那个和你同居的女子也已交待了。”
她也交待了?听闻这个消息,常晓鑫又喜又怒又惊。喜的是,看来不是这个女人提前报警,当时只是赶巧碰上。但毫无疑问,如果不是这女人偷逃,自己自是不会去开屋门,至少还能多出些许应变时间,这实在令人可恼。惊的是,既然不是这个女人,那就极有可能是屁老虎,屁老虎一旦落网,这事就不能善了了。
怎么办?怎么办?常晓鑫快速烧着脑细胞,想着应对之策。
注意到常晓鑫的神色,大李没再废话,直接一点首:“把人带来。”
带谁?屁老虎吗?常晓鑫假装闭眼,实则偷瞄,同时心里继续动着心思。
时间不长,屋门响动,一个人被带进屋子北侧。
没错,果然是这个家伙。看到屁老虎的一刻,常晓鑫不禁懊悔。若是昨晚得不到汇报时便跑路,现在没准都到边境了,最起码出省钻到大山里,何至于龙困浅滩?
“常晓鑫,认识他吗?”大李再次发问。
常晓鑫点点头:“哦,认识,我姐夫的得力助手,经常为他冲锋陷阵,我们接触不多。”
“屁老虎”皮虎直接搭话:“常总,我补充一下。以前我是在大鑫总手下工作过,但那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自从去年元旦投到你的麾下,我便一心一意辅佐于你。”
特妈的,是真不明白还是专跟劳资作对?常晓鑫暗骂了一声,嘴上却打起了呵呵:“哦,看来皮经理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以前真没发现,竟然没有重用你,实在抱歉。这样吧,等我这里说清楚以后,就和你签订正式合同,由你做公司副总,怎么样?”
屁老虎微微一笑:“常总,谢谢厚爱!其实你已经对我不薄,重用的够多了,否则红柳山整个行动又岂会交我统筹?”
“你说什么?红柳山是哪?有什么行动?是不你记混了,是别的什么鑫总安排你的呀?”常晓鑫神情很似无辜。
屁老虎摇摇头,说的很肯定:“不,我记得千真万确,是常总亲自安排的。当时您给我打电话,说这次的事非同小可,红柳山战场是您整个战役关键一环,一旦办成必有重赏。您还说与丁驰之仇不共戴天,有他没你,有你没……”
“胡说,根本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是传达别……”
不等对方说完,屁老虎高声打断:“常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推脱了。我已经把当初录音交给警方,上面可说的清清楚楚。”
听到最后这句话,高晓鑫脑袋一耷拉,心中大骂:大耳鑫、屁老虎,你们特么的坑老子。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他意识到多说无益,只会空增烦恼。
屁老虎竟会诱导嫌疑人供词,这有些出乎预料,大李赶忙让人带走了屁老虎。
坐在监听室,收听收看了刚才的整个过程,丁驰不禁暗暗点头:这俩真是人才,思维敏捷、言语犀利,只是可惜没用到正途。
审讯室里静了好一阵,大李才再次说话:“常晓鑫,不要侥幸了,老实交待吧。”
长嘘了一口气,常晓鑫提出要求:“我能不能听听屁老虎所谓的录音?”
“可以。”大李答应之后,现场立即放出了录音。
没错,的确是自己当时说的,没想到竟让这家伙录了下来。更可恨的是,这段虽然没有拼接,算是完整的,但却是后半段的内容,前半段对自己有利的内容一点儿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家伙早有预谋,说明大耳鑫早就留了后手。
在电话录音结束之后,现场又响起屁老虎的供词录音:“如果细说的话,我和常晓鑫还有另一层关系,我俩共用一个女人。”
什么?什么?常晓鑫的眼睛瞪得老大,甚至有跳出眼眶的趋势。
屁老虎录音继续播放:“他给她买的那栋别墅,我也去住了好多次,那张床还是我剪的彩呢,地址是……”
“你特么的坑苦劳资了,劳资把你祖宗……”常晓鑫立即咆哮起来,骂出了自认最恶毒的话,但却一点不解恨,反而心头一直在滴血。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大耳鑫导演的,屁老虎是其介绍的,臭女人也是他牵线的,势必狗男女鬼混他也有份。可尽管大耳鑫做了这么多坏事,常晓鑫现在反而不敢再咬了,生怕再给自己和家人咬出其他的祸事来。
想至此,常晓鑫一咬牙:“我交待,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