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靠在小榻上看着眼前两个娇娇弱弱的美人,捧着手里的蜜水觉得有些无趣。也不知是怎么,许是这类型的美人看的实在是多了,春庭倒也没觉得这两个姑娘有多好看,虽然确实是比自己好看就是了。
当然,也不排除因为这两个是来同她抢男人的所以她看起来才觉得不顺眼了的原因。
“松楚呢?我今儿想听曲儿,去把人叫来。”春庭偏了偏头朝书木吩咐道,就叫那两个姑娘在那站着,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瞧见。
松楚会唱曲儿,且唱的好极了,一口江南女子的软糯嗓音听的春庭很是舒坦。这办事本来是要用来伺候爷们的,只可惜落到了春庭这个妒妇手上,这般才艺全然都展现不出来,只能留着给春庭享用了。
松楚是早就歇了那心思的,老老实实待在春庭身边,只要安分些,春庭一向都是个很好的主子,月钱发的比旁的院子多些,就连四季衣裳的料子都要好些,又不用勾心斗角,傻子才非要去作死。
外头天热,松楚便拎了把团扇给春庭扇风,身边有美人哼着江南小调,还有徐徐微风,春庭当真是觉得舒畅极了,眼瞧着就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她却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夫人,方才清竹家的来说今儿晌午爷同庄统领出去了,这会还没回呢,午膳只怕是回不来了的,叫夫人不必等了。”棋语叫盏燕来顶了松楚的活计,边同春庭说道。
春庭懒洋洋地从塌上起身,“那就叫人摆膳吧。对了,我记得盏燕她们那边不还有间空着的屋子,你带两位姑娘去安置了,甭在这站在了,免得连午膳都耽搁了。”
两个美人走了一遭,只在这干站了半个多时辰,连罗御的面都没见着,只瞧见这位六夫人在这听曲儿了,平日里都是娇滴滴的姑娘家,旁人都乐意捧着她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转身出去的时候有一个在小声抽泣,春庭往那边瞟了一眼,问道:“我瞧着有那么凶吗?”
“夫人是在和善不过的人了。”书木接道,“是她们自己不识好歹。”
春庭诧异地看了书木一眼,“你今日怎么这般会说话,莫不是棋语给你灌了什么药吧?”
书木一阵无语,“平日里奴婢不会说话讨巧的时候您说我木讷,今日奴婢好不容易说了句您爱听的您反倒来怀疑奴婢,可见奴婢是不该开口的。”
春庭被她逗笑,“这下可好,连书木都学得油嘴滑舌了起来,我是说不过你们了的。”
棋语刚送了那两个出去,回来就听见春庭这话,便接道:“会说话还不好,丁嬷嬷恨不得我们都长了八张嘴去,便是牙尖嘴利些也好过倒是说说不过那起子小人去。”
“咱们这院里哪有什么小人,可都是好姑娘,只怕棋语姑娘这张巧嘴是要没有用武之地了。”春庭说笑道。
“怎么就没有用武之地,这不刚就来了两个给我们练手的。”棋语招呼小丫鬟去厨房取了午膳来,“您便向来是个心大的,这次若还不注意些,您就等着嬷嬷怎么念叨您吧。”
春庭不以为意,那不成罗御还能真收了那两个丫鬟做妾不成?要真是这样那她干脆就收拾东西揍人就是了,这罗夫人不做也罢,生死相依的情谊难道还比不得一副皮囊不成?
若是丁嬷嬷知道春庭是这般想的定然要先骂一句蠢货,她便没见过这般蠢得丫头!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便是像罗御这般忠贞不一的也该有些防备之心才是。况且但凡春庭的肚子没有消息,这事就不会消停,便是春庭马上就有了身子那也是近一年不能同罗御行房的,要是真想往罗御身边安插人手,这帮人能找到好些借口。
晚膳罗御倒是回来同春庭一起的,春庭一天也不大走动,这会也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便撂了筷子,原想着看看书做做针线权当消磨时间了,可瞧见罗御很是英俊的侧脸的时候心中一动,轻推了罗御一把,“走,到院子里面走走去,权当消食了。”
罗御觉得有些奇怪,“你今晚才吃了多少,才半碗粳米饭,那几道菜你动了几口?有什么食可消的。”
春庭把手里的绣棚子往小几上一摔,“你走不走?”
罗御立马认怂,“走,夫人想走,为夫自然是要奉陪的。”
同春庭想的差不多,顺着长廊才走了几步,就瞧见前面拐角处多出来道人影,身形娇弱瞧着很是眼熟。春庭手里握着团扇遮住了半张脸去,表情全都藏在扇子后面,但罗御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一声惊呼,然后那人影就往罗御这边倒了过来。春庭稳如泰山,连逼都没逼,眼瞧着那人就要倒在罗御怀里了,罗御却往后一闪,眼睁睁看着那美人直挺挺地倒在了青砖上。
春庭听着声音,这一下摔得可是够结实的,也不知道这娇弱的美人受不受得住这么一下。不过这手段计俩也太浅薄了些,这都是多少人玩剩下的了,就连春庭在京城做丫鬟的时候安国公府上的那位佟姨娘都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不,这连手段都算不上。
春庭往地上瞧了瞧,记得躺在地上的这个是叫百橙的,就是站了一会就哭哭啼啼的那个,消息倒是灵通,只可惜脑子是不大好使。
百橙抬起头,美人梨花带雨的看着罗御,发髻有些许凌乱但不影响美感,罗御只瞧了一眼便回头问道:“这是哪个院子的丫鬟,为何跑到玉清院来。”
春庭露出来的半张脸是笑着的模样,语气也是温和的很,“是长房伯母今日赏下来的丫鬟,你今日晌午没回来,自然是没瞧见的。哦,老七那也是有的,长房伯母也是费了心的。”
“既是赏下来的丫鬟不回去做自己的活计跑来这里做什么?”罗御皱着眉问道。
人是来做什么的罗御又不是傻的,哪里会不懂?只不过是在这装相罢了。春庭白了他一眼,“谁知道呢,还不把百橙姑娘扶起来?”
口上是这么说着,可身后的丫鬟却是没有一个上前的,春庭佯怒道:“怎么,如今我还使唤不得你们了不成?”
棋语恭敬道:“奴婢自然是听夫人使唤的,只是这位百橙姑娘却是不成,姑娘领的是二等丫鬟的份例,若是想使唤,这院子里头也就是有下头扫洒的丫头能供她使唤了。”
“你!”百橙急红了脸,看向罗御的时候很是委屈,“奴婢是老夫人赏给六爷在身边伺候的,怎么到了姑娘口中就是个二等丫鬟了呢?”
“呀,难道不是吗?”棋语故作惊讶,“那可当真是不好意思,老夫人当时也没说姑娘是来做什么的,我还当是体谅我们夫人身边缺了伺候的人才赏了姑娘下来的呢,原是伺候爷的,那姑娘晌午的时候怎么不说呀。”
百橙当真是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夫人并未问过奴婢,奴婢只当夫人是知晓的......”
“百橙姑娘聪慧,我却是个愚笨的,会意不得老夫人的意思。”春庭幽幽道,“既然如此,我瞧着东边的莲鹤轩就不错,就叫两位姑娘收拾收拾搬到那去吧。”
百橙刚要喜笑颜开,却听罗御说:“我身边并不缺人伺候,你若是想留在二房,那就在夫人身边伺候着,若是不想留,那就哪来的回哪去。”
春庭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头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颇为得意地看了百橙一眼,“那便要看姑娘自己的意思了。”
变故来的有点快,百橙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只剩下棋语留在原地笑盈盈地瞧着她,“姑娘是去是留不妨给个准话,我还要回夫人身边伺候着,只怕是没有多少时间能陪姑娘在这耗着。”
很是轻易地就解决了个麻烦,春庭心情不错,罗御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下次若是再有人这般你直接拒了就是,何苦还要麻烦这么一遭?”
“不给自己找点乐子,这日子委实也是无趣了些。”春庭走了一圈觉得有些饿了,便叫书木去取些点心来,边吃边说,“就是不知道老七那边是什么样的,老七媳妇瞧着就是个面团儿似的人,也不知道应不应付的过来。”
真论起来,七夫人才刚成亲三个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呢,哪像罗御与春庭这般老夫老妻知根知底的。
罗御看着春庭很是不顾形象,嘴里塞得鼓鼓的,沉默了半晌说道:“你若是觉得无趣,不如去淮阳住上一段时日,你不是还没瞧见过钰姐儿?正好去看一看。要是不想去淮阳,去易城回去看看岳母也是可以的。”
这下春庭也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问道:“你又要做什么去啊?”
罗御默默地将人揽进怀里,“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这阵子得去兴庆一趟,老宅这边管不管都无所谓的,我怕你独自在家无趣,你去和堂嫂或是和岳母她们待在一处我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