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境界

又过数日，应为北傲诀的缘故，杨凡的身体比之之前强壮了不少，只是表面看上去有些羸弱，这要取决于温饱，但是力气比之过去，增长了十倍不止，北傲诀对身体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每每将功法运行三十六个周天，身体比之之前都要硬朗几分。

人有精气神，精为体魄筋骨皮，修炼肉身，首先就要以练皮肉为始，皮肉是身体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身体的第一道屏障，因此武道第一镜便是磐石境，追球将皮肉练得坚如磐石稳如泰山，寻常刀兵难伤第一道防线，也是巩固基础，再就是修炼筋骨，在武道当中被称之为木芯境，顾名思义，便是要将身体内在修炼成木芯一般坚硬坚韧，修炼至此境界时，配合坚如磐石的皮肉，身体大开大合不会受到禁锢，因此在磐石境上已经是更上了一层楼，绝非磐石境所能比拟的，再者之后，便要修炼其体魄，将血液氤氲成息，身体则更加轻盈，气血凝聚合一，如太极，由刚转柔，从而达到刚柔并济的境界，杨府当中，磐石境的护院不计其数，而一些旁支少爷也多为磐石境修为，杨文广膝下五子，长子修为最深，据说已经超越化水境而更上了一层楼，二子主修气宗，与武道有些许不同，听说也已经到达了下三境当中的融合境，能百步御剑杀人于无形。

再说其他三个儿子，三子四子次些，但也已经到了木芯境巅峰，只怕再做苦修，七八年之后便能修炼至化水境界，武道者，化水境算是一道坎，要跨过这道坎何其困难，这就要看资质天赋了，资质绝佳之人，面临这道坎时就如面临一条小溪，稍作尝试之后便能轻松越过，而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道坎就好似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终其一生，也只能再此止步不前，观其杨家三四子，天资说差不差说好也不好，只怕是终其一生也只能在化水境止步不前了。

在这凡界，化水境依然算是高手了，杨府当中化水境高手何止百人，因此才能有如此规模，再看这个杨家五少爷杨守业，虽然天资比他两位哥哥好上一些，按杨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如果能够努力一些说不定能够跨过化水境这道坎，可惜这小子天生顽劣不喜修炼，如今在木芯境上也只是初窥门径，这让杨老爷子也是烦恼不已，谁让杨守业他娘对他太过放纵溺爱，导致其乖张性格。

杨守业其实有个姐姐，唤作杨彩婕，比杨守业大了一岁，年方十八，长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颇有几分英气，是老爷子一众女儿当中脾气秉性最似老爷子的，也因此深受老爷子喜爱，如今正在杨文博老将军帐下统兵，当了个英气十足的女将军，听闻此女天赋过人，年仅十八岁便已有了不俗实力，武道境界已在化水境巅峰，堪称杨家年轻一代最有机会跨过化水境而更上一层楼的翘楚，在军中也是深得杨老将军信任，杨凡对她不熟，因为杨彩婕十四岁便从军去了，只有年关才会回来，杨凡根本见不着她，只在别人口中听闻，她与她那个废柴弟弟不一样，是个女中豪杰。

少年已经大致了解了杨府的综合实力，确实不弱，能够独霸一方也不是靠吹出来的，必然有些真材实料，特别是几个族中长老，已然达到了凡魄境，杨文广老爷子实力最为强盛，据说已经到达了英魄境巅峰实力，这等实力放眼青州一带也是足够强大了，当然若是在前世，少年根本不会将这等凡夫俗子放在眼里，如今少年日复一日勤修苦练北傲诀，也不过刚刚在武道第一重的磐石境初窥到门径，连木芯境的杨守业都不是对手。

少年缓缓抬眼，心道：“看来要报仇还为时尚早，如今还得装模作样一段日子，另寻良机才行。”

如此想来，少年从床板上跳下来，推门出去，冬春交替，乍暖还寒，此时已近年关，再过些许日子便是整个东华洲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春节了，倒时整个青州城都会沉溺在一片欣欣向荣当中，出门远游的游子也会一个个在春节前夕归来，想着杨凡脑海中那种春节的景象，少年倒是有几分期待起来。

又过几日，这一日，五少爷杨守业的一个随身小厮突然造访，见到杨凡在干活，便露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大声叫唤：“喂，杨凡，我叫你听见了吗！”

杨凡见这小厮也如此趾高气昂，心中也不气愤，笑脸迎了上去道：“小哥，有什么吩咐吗？”

那小厮听杨凡这么说话，很是满意，便道：“杨凡，我家五少爷约你明日一同莽林狩猎，明日一早你就在城门口等着，如果我们到了你还没到，到时候可有你好看。”

杨凡嘿嘿一笑道：“麻烦小哥回禀五少爷，小的明日一定一早便到，五少爷邀约小的狩猎，那是看得起小的，明日小的一定鞍前马后绝不懈怠。”

那小厮脑袋一扬得意极了，鼻子比天高，轻哼了一声，道：“你今日的话我会全都传到五少爷耳里，日后还会给你美言几句的。”

杨凡立马点头拱手：“多谢小哥。”

小厮离开之后，杨凡冷哼了一声，眼中杀意渐起，冰冷到了极点，那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在一声呼唤中戛然而止：“小凡。”

杨凡转过身去，低声叫了一句：“娘亲。”

如今杨凡起死回生，姜氏对他极为珍重，深怕儿子会又突然离开自己，于是便是有风吹草动都会惹得姜氏惴惴不安。

“怎么了小凡，他来找你有什么事吗？”姜氏关心的问道。

杨凡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娘，五少爷明日约我莽林狩猎。”

“莽林！”闻言，姜氏脸色一沉瞬间白了三分，激动道：“小凡，莽林极其凶险，多有猛兽出没，甚至传闻莽林深处连妖兽都有，咱能不能不去？”

杨凡淡淡笑了笑，宽慰道：“没事的娘，五少爷既然邀约了明日我若不去反而更加凶险，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娘亲不必担忧。”

“我儿长大了……”姜氏低吟一声，忽然觉得心中酸楚，一股热泪忍不住就要盈眶，姜氏不想被儿子看到自己过于脆弱一面，连忙转过身去，低声道：“小凡，明日要处处小心才是。”

杨凡忽觉心头一热，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道：“放心吧娘，明日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儿子还要给您养老呢。”

闻言，姜氏心中越发觉得酸楚，急急离去，不敢转身片刻。

小厮回到了杨守业的住所，将杨凡所言一字不落全都告诉了杨守业，这一回倒是轮到杨守业目瞪口呆了，这个平日里娇惯蛮横的五少爷，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这杨凡真这么说的？”

小厮用力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五少爷，您说杨凡他是不是改了性了，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得。”

杨守业捏了捏下巴，思索片刻道：“明日且看他表现，若是表现不好，本少爷一样要他脱一层皮。”

小厮嘿嘿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赞道：“少爷高明。”

杨守业冷笑一声，道：“本少爷当然高明，要不然怎么我是主子你是奴仆呢？”

小厮连声称是：“是是是，少爷高明，少爷高明。”

闻言，杨守业朗声大笑起来，笑声肆无忌惮。

星月当空，少年踱步走出屋门，抬头看着灰蒙蒙却并不阴暗的星空，哈出一口白气，少年痴痴的看着星空，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知不觉一行清泪就从眼眶中滑下，低落在地上，少年吃了一惊，连忙拭去眼泪，他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泪，难道是白天心中忽然一热的那种感觉？少年此时脑海里很乱，乱如一团麻，迟迟无法静心。

“呼……怎么会这样？”少年呼出一口白气，转身走回屋内。

次日清晨，雄鸡才发出第一声啼鸣，东方天际微微泛白，青州城内，起的最早的早点铺子里的伙计，才刚刚着急忙慌的打开店门迎接新一天的到来，早早的便有一道身影立在城门下面，不是杨凡还能是谁？

金鸡报晓，本还冷清的街道此时已经热闹起来，几个城守，提着长兵打着哈欠朝城门走来，打开了城门，外面立刻涌入不少城外前来赶早市的人们，只有杨凡还恭恭敬敬的立在那里。

又过了一个时辰，青州城里几条主干街道已然热闹非凡，行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有出城的也有进城的，唯有杨凡还立在那里，好像一尊雕塑。

再过半个时辰，阳光拨开云层铺满大地，一队人马才侃侃而来，为首骑着高头大马的正是杨家五少爷杨守业，杨家独霸青州城多年，五少爷从小便嚣张跋扈以是人尽皆知，这青州城内他经常这么骑着马大摇大摆在街道上走着，没人赶去招惹他，那些老百姓见了他，一个个都甘愿躲得远远的，好似在躲鬼怪一般。

杨守业指了指前面城门，对身边一人说道：“阿三，你说那个杨凡来了没有？”

唤名阿三的正是昨天去寻杨凡的小厮，是杨家下人，唤做杨三，平日里在杨守业身前身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极受杨守业宠爱，因此每每出门杨守业都会带着这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