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姑苏城内,因为上次寒山寺上桃花一夜盛放的奇景,而逐渐热闹起来。
奇景的中心——寒山寺,更是香客络绎不绝。
而这一切,在宋世安看来,还不如手中的一本书来的重要。
因为他决定,参加今年的科举秋闱考试。
宋世安这边虽说风平浪静,但他父亲宋熠阳那边就没那么平静了。
宋熠阳是姑苏城中,做笔墨纸砚生意做的最为红火的一个出色商人。
而在商场之上呼风唤雨的宋熠阳,同样也招惹了不少眼红宋家生意的人。
“真是岂有此理!”
宋家书房之中,大发雷霆的宋熠阳狠狠的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账房先生和几个下人躬身立在一旁,瓷杯碎片就算是划到了腿也只敢瑟缩一下,生怕一个不慎就惹得宋老爷发更大的火,甚至被赶出宋府。
“怎么了这是?怎么还摔上了?”
领着下人刚打扫完院子的宋夫人谢妫听到动静,赶紧到书房来看看情况。
一看这满地狼藉,赶紧一边招呼下人收拾碎片,一边询问宋熠阳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以前都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火啊。”
“哼!”宋熠阳看到自己夫人,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
伸手挥退下人后,宋熠阳坐下按揉着眉心,思考着如何跟谢妫解释。
“老爷,别气了,当心身子。”
谢妫上前替宋熠阳按揉着太阳穴,一边轻声问道:“怎么了老爷?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发雷霆?”
“唉……”宋熠阳叹了口气,眉头间尽是化不开的忧愁和愤怒。
“不知夫人你可知李画这号人物?”
“李画?是那个连着四年都没考中功名的书生?”谢妫手上的动作慢了些,“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夫人有所不知。”宋熠阳顺手拉过谢妫的手,让她与自己坐在一起,“这个李画最近在写一些关于寒山寺上那棵桃树的杂谈。”
“他若是写的有趣倒也罢了,问题是这人尽是胡说八道,还诋毁明殊方丈的声誉。你说,明殊方丈是多慈悲为怀的人,岂能让这让品行不端的人随意污蔑?”
“于是今日他来买砚台之时,我便劝他为人得摸着良心,谁知道此人转头就污蔑咱们家的砚台里加了不干净的东西,是有毒的,若是小孩不慎染上,就要变成傻子。”
谢妫拉着宋熠阳的袖子,轻轻抚摸着劝慰:“所以老爷方才就是在为此事生气吗?”
“否则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烦心的。”宋熠阳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着疼,“更没想到,一些个老百姓竟然信了,现在关于咱们家和寒山寺上的传闻越来越多,叫我怎么能不气?”
谢妫微微一笑,戳戳宋熠阳的脑门道:“我说老爷,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事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哦?夫人有何高见?”
谢妫能在她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管理着整个宋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时不时还会帮着宋熠阳解决生意上的事。
而有一个如此手腕的夫人,也正是宋熠阳自和谢妫成亲以来从未有过小妾的原因。
“老爷你想想,李画为何要写明殊方丈和那株桃树的故事还写的那般离奇古怪?还不是因为他是个穷书生,除了写点小话本,也没有别的挣银子的法子了。”
谢妫侃侃而谈,叫宋熠阳的火气烟消云散不说,还对谢妫的想法产生了兴趣。
“那夫人打算怎么解决?”
“这事好解决啊。”谢妫挑眉一笑,成熟风韵在眼波间流转,“要么呢,就咱们也写小话本,也写的离奇些,不过是把明殊方丈他们往好的写。反正大家伙也就是为了茶余饭后有个讨论的东西罢了,谁写的精彩就信谁啊。”
“啧啧,真亏夫人你想的出来。”宋熠阳啧啧称奇,心道不愧是他宋熠阳的夫人。
“还有另一个法子,那就是直接把李画给招到咱们手底下。”
“招他?”宋熠阳立马不同意,“此人品行如何夫人你也是知道的,把他招进来,这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我就是使得。”谢妫靠在宋熠阳肩头,细细道来:“老爷你想,若是李画跟咱们签了卖身契,那他要做什么由得了他?一来咱们也算为民除害,这二来嘛……”
“二来如何?”
“二来这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说来年纪也比咱们世安大不了几岁,这两个年轻人若能互相激励,倒也是好事一桩啊。”
尽管谢妫说的再有理有据,宋熠阳谨慎的性子却让他不敢苟同,“可夫人,我还是觉得不妥。这样一个人,我怕……”
谢妫佯装生气,眼睛一瞪,“老爷你年轻气盛时的脾气呢?怎么现在这么婆婆妈妈了?我还不信一个穷书生我驾驭不住他!”
宋熠阳一时语塞,转念想想自家夫人说的也在理,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好,夫人说的在理,一切都听夫人的。”
“这就对了嘛。”谢妫心满意足的掐了一把宋熠阳的脸,便起身欲走。
“老爷你先忙,我看看世安去。”
安抚好自家老爷后,谢妫哼着小曲儿到了宋世安的房前。
“咚咚咚——”
“儿子,走,陪娘亲去寒山寺转转。”
反正是在自己家,谢妫也不怕旁人看笑话,一张口尽显女中豪杰的风范。
房间里的宋世安被自己娘亲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书都背嘴瓢了。
一听是自己娘亲,宋世安无奈了,只能应道:“娘,我在看书呢。”
“哎呀,天天看书都看傻了,今儿个娘亲带你出去散散心啊。”
“娘,我这……”
宋世安还想说什么,谢妫一叉腰,直接打断道:“你什么你,娘的话你不听了?快出来,陪娘出门!”
宋世安:“……”
宋世安扶额,“知道了,就来……”
他对自家娘亲……
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