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徐淑妃怒火攻心,再也忍不住,扬手狠狠地一巴掌扫在彩珍的脸上,力道大得彩珍一下子滚到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哆哆嗦嗦地开始了抽搐。
“彩珍!你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你是我的陪嫁,掌管着我所有的药物!居然,连你都会背叛我!”徐淑妃疯狂地喊,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软软的倒了下去。
徐淑妃一倒,蟾桂宫里乱成一团,当皇帝听见暗卫的密报,赶去一看时,徐淑妃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气若游丝命悬一线了。
皇帝看一眼廊下的茶盏,那里是徐淑妃之前看浸泡在荷花缸里逼供彩缎的位置。再看看庭院里,已经被冰冻住了的彩缎,眉心一蹙。
暗卫捧上从彩珍房里搜出的可至发热的药粉,皇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禀皇上,淑妃娘娘怒极攻心,痰迷心窍……”须发皆白的林御医颤颤巍巍地跪下禀告。
“即刻,弄醒她!”皇帝的声音有汹涌的暗潮,林御医一愣,立刻点头。
在御医的金针刺穴下,徐淑妃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眼看见皇帝看着自己眸色暗沉,顿时心里发慌:“皇上……”
“淑妃,”皇帝语气一改前一刻的狠厉,轻柔得令所有人骇然,“你,太令我意外了。”
徐淑妃一脸恐慌,垂下眼睛不敢看皇帝,苍白细嫩的手指一根接一根悄然握紧。
“为了邀宠,你可以亲手给自己的女儿下药!要知道,发热,一个不慎也是会要了燕儿的命!”皇帝的声音依然轻柔,一如情侣之间亲密无间的呢喃细语,却让听见的人无不心生惊悚,“你生的好儿子,为了自己解禁,不惜送药给母亲,拖自己的母亲下水!你们母子,一个心狠手辣,一个六亲不认,一路货色啊!”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懊悔莫及啊!”徐淑妃柔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泪流满面,哀声哭求,“臣妾愿意自裁,陪燕儿同去。但求皇上,查出真凶,还燕儿一个公道!”
“你放心。燕儿也是我的女儿。”皇帝听完,缓缓起身离开,不再看徐淑妃一眼,“随意,由她选一个法子。徐淑妃痰迷心窍,已逝。”
“谢皇上!”徐淑妃挣扎着爬了起来,在床上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皇帝能够不怪罪自己的母族,还给了体面的逝世理由,这便是有看顾了这些年来的情分了。
富丽堂皇的泽坤宫里,主殿天香殿里灯火辉煌。
高贵妃坐在菱花镜前,微阖着眼睛,由着宝玲珑卸下满头钗簪。
“娘娘,今日您大获全胜,为何不见欢喜?”宝玲珑察言观色,柔声轻问,“娘娘可是累了?”
“嗯,累了,也腻烦了,这一日日地算计,一个个地斗,”高贵妃一叹,声音婉转清柔,“胜了,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
“娘娘,您说过,您一定要当最后的赢家。”弯眉大眼的宝玲珑低声细语,一脸柔顺的笑意,犹如一枝俏丽的解语花,“您一向都是笑的这个人,多好呀!多令对手羡慕妒忌恨哪!”
“那倒是!”高贵妃对着镜子浅浅一笑,妩媚逼人,“我是一定会笑到最后的!”
第二日,天色阴沉,大雪欲来。凌霄城里丧钟鸣响,徐淑妃逝世了。因着年节已近,不得漫延来年,所以徐淑妃的丧仪便匆匆忙忙地缩短了日期,略显得草率地举行了。
五王爷一身素镐,无限哀切,守在徐淑妃灵前哭昏过去好几次。
秦随意奉旨来看着丧仪,直到仪式完成,送走了徐淑妃,三公主也没有出现。
这是瞒着三公主呢!每个人看着徐淑妃的丧仪仗走远,不由得感慨,徐淑妃一生谨慎,还是棋差一着,连女儿来送最后一面的哀荣都不可得。
徐淑妃没了,小小的三公主就算无病无灾的,也是不会成为五皇子的助力了。
几个月前皇位的热门人选五皇子,便从巅峰下来了,也许穷及一生,再也无法重现之前的辉煌盛况了。
怪不得接连哭昏过去几次啊!
而最受圣宠的三公主从此销声匿迹,不再出现了。也许是被皇帝送到什么世外高人的地方去疗毒,也许是毒发身亡,但皇帝不说,满宫没有一个人敢问。
“说,查出了什么?”凌霄殿里,皇帝看着袅袅升腾的龙涎香轻烟,从紫金瑞兽的口里幽幽冒出,问话的声音也轻渺淡薄,“与高贵妃有干系吧?”
“禀皇上,”暗卫赤虎低下头,“查无证据是高贵妃娘娘动的手脚。彩珍的卧房后是甬道,日日人来人往,无法确认往里扔药粉的人。”
“嗯!的确,若真是高贵妃做的,是不会就这么被查出来的。”皇帝依然看着龙涎香的烟雾,淡淡的说, “暗暗的,查高贵妃的下人,一个一个,都不放过。”
“是!”赤虎一跪,往后一个后空翻,陷入烛火照耀不到的地方,不见了。
“在这个宫里,胆敢毒害三公主的人,就只有你高韶霓了!”皇帝的目光落在紫金瑞兽獠牙上,“这次害三公主,下次,还有谁,你不敢下手?!”
凌霄皇城里风起云涌,皇城外一片祥和。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将近的年节,就算刚死了淑妃,也人人忍不住的喜气洋洋。
颜府的大门外,两个小厮正低低地说着,眉开眼笑,满意地看着自己身上一身簇新的新衣。
颜府邸里,已经张灯结彩了,画廊下,花树上,红绸彩缎,宫灯灿烂。
“沧海,你说,徐淑妃斗输了,把自己都搭上去了,就不用说可怜的小三公主和指望着哄皇帝转圜的五皇子,”蒙着面纱的天蓝华服少年,吊儿郎当地捏着两只就杯,轻轻一碰,把其中一只递给对面坐姿贵重的白色锦袍的蒙面少年,“这出戏,算不算谢幕了?”
“不算 ,”白袍少年接过,一饮而尽,声线柔婉,仿佛荡漾着美酒的色泽,“好戏,还在后头。”
“对哦!”蓝袍少年一抚额头,“这出宫斗戏跌沓起伏,好看得紧,我差点把伏笔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