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一个老宫奴,也敢嘲讽本宫位份不及贵妃!”徐淑妃压抑到了极限的恼怒顿时歇斯底里的爆发了,癫狂地冲到严明嬷嬷身前,扬手一个大耳刮子,打得严明嬷嬷头一歪。
被打耳光的严明嬷嬷脸上的神色没有出现一丝波澜,反而跪下,由着徐淑妃又打又抓,不躲不闪。
“娘娘,娘娘息怒!息怒啊娘娘!”彩绸彩缎被吓得呆住了,一向温婉贤淑的主子,居然也有这么泼妇的一面,完全颠覆了她们的印象,以至由着徐淑妃抓得严明嬷嬷脸颊上布满指甲抓痕,才慌慌的连忙拉架。
徐淑妃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发丝散乱气喘吁吁,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妖冶的嫣红,看向依然气度平稳跪在地上,脸庞布满伤痕的严明嬷嬷,眼底突然浮起一丝恐惧,自己居然打了归皇太后管辖的严明嬷嬷!尽管只是守门的最末等嬷嬷,也是对皇太后的大不敬之罪啊!
发觉自己做错了事,徐淑妃眼珠子一转,下一刻就眼一翻白,昏厥了过去。
彩绸彩缎顿时一阵尖叫,手忙脚乱地扶着徐淑妃,连连喊着要轿辇,传御医。
严明嬷嬷顶着一脸的血痕,沉静地指挥轿辇前往御医馆的近道。
徐淑妃软绵绵地倒在轿辇上,四个小太监惶恐不安地抬起,飞快地向前小跑而去。
站在门的另一侧,没有被抓伤的严明嬷嬷从怀里掏出一瓶小小瓷瓶,边倒出药粉细细地往刚从地砖上站起来的严明嬷嬷脸上的伤口敷,边轻轻地说:“这淑妃,已是强弩之末了。”
“多谢,”由着同伴帮自己敷药,被抓伤的严明嬷嬷眼神平静,就好像被无缘无故抓伤的人不是自己似的,“看得出来。之前是忧心儿子被禁足,眼下忧心女儿的身子。”
“其实徐淑妃最该忧心的是自己。”收起小瓷瓶,没有受伤的严明嬷嬷走回原位站好,步伐灵敏矫健,“她最依重的待女彩珍在严明阁里迟迟没有学完规矩,分明是要扣着她不放。用不了多久,怕是徐淑妃的所有隐私都会被抖搂出来。徐淑妃危矣。”
两个严明嬷嬷不再说话,静静地站立在大门两侧。严明阁前恢复一如既往的清静肃穆,只有风里吹来长街末端,扛着昏厥的徐淑妃的急促脚步声,以及侍女们哀哀呼唤着娘娘的袅袅尾音。
从御医馆被抬回来,徐淑妃就一直蔫蔫的靠着床头,把红梅迎春绣枕压得皱巴巴的。
彩珍拖着扭伤的脚,慢吞吞地走去点燃熏香。徐淑妃微阖着眼睛,眼光留着一道缝隙,看着彩珍的一举一动。
彩绸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轻手轻脚地靠近徐淑妃,温言轻语地唤:“娘娘,吃药了,娘娘……”
“啪!”徐淑妃突然一挥手,打翻了彩绸手里的檀香木托盘,药碗在汉白玉地砖上摔得粉碎。
彩绸吓得一颤,连忙跪在地上,不顾黑浓的药汁粘湿了裙摆:“娘娘饶恕!”
“饶恕你什么?”徐淑妃阴测测的说,瞪大了妩媚天成的柳叶眼,眼波里闪过的锐利一如刀刃,满是嗜血的意味,“说!”
“娘娘,娘娘,”彩绸吓得声音都抖了,低下头哆哆嗦嗦地说,“彩绸不是故意惊吓到娘娘,打翻了药……”
“闭嘴!你不只是打翻了我的药,”徐淑妃柳眉倒竖,冷冷的声音带着严酷寒霜的气息,“你还调换了我燕儿的药!”
“娘娘冤枉!奴婢没有!”彩绸这下子惊得直入肺腑,连连磕头,“奴婢没有调换三公主的药!不是奴婢做的!”
“不是你,那你说,”徐淑妃绵柔的声音更冷了,如冰刃一寸寸逼入彩绸的肌肤,“是谁?!”
“奴婢不知道啊!”彩绸顾不上擦拭满头大汗,仰头看着徐淑妃,“娘娘,奴婢对天发誓!绝没有做伤害三公主的事!”
“哼!”徐淑妃直直地盯向彩绸光明磊落的眼底,许久许久,才一哼,“你出去罢。”
“是!”彩绸忙不迭地起身,带着满后背冷汗,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走向殿门,差点撞上正端着一盘柑橘进来的彩缎。
“你怎么了,毛毛躁躁的!”彩绸一顿,连忙举高了托盘,“当心娘娘罚你!”
“彩缎,你过来。”徐淑妃眼风如刀,刺向彩缎。
“是!”彩缎被瞪得不明所以,连忙战战兢兢的走近。
“放下果子,靠过来。”徐淑妃淡淡地吩咐,看着彩缎越走越近。突然间猛地伸手抓住彩缎的下巴,力气大得彩缎下唇顿时碰撞上牙齿,冒出鲜血来。
“娘娘,娘娘饶恕奴婢!”彩缎被赫得一大跳,强忍住不敢挣扎,低低的说,“娘娘松手,当心手指甲疼!”
“手指甲疼,比得上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的心疼,还厉害么?”徐淑妃阴测测地说,盯着彩缎的目光如一把刀狠狠剐入肉里般,令彩缎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抖。
“你换了我燕儿的药,手段够高明啊!”徐淑妃笑了,妩媚的脸庞是满是笑纹却没有笑意,就像带了一张诡异的面具般,看起来极其渗人。
“换了三公主的药!?我没有!奴婢没有!”彩缎一听,惊骇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惶惶摇头,“奴婢不敢害三公主!奴婢没有!”
“啪!”徐淑妃手一松,立即扬手给了彩缎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彩缎晕头转向,“还敢狡辩!来人!捆起来,把她放入露天荷花缸里,夜风凌冽,若你不说,四个时辰后你便会冻成一块大冰坨子!到时,朝阳一出,照在你的身上,晶莹剔透,就像是画着美人图的冰盘了!!”
“娘娘饶命!奴婢真的没有!”彩缎瞬间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捆绑成一个大粽子,抬起就走,拼命挣扎也无法动弹,彩缎绝望地喊,“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徐淑妃无动于衷,直勾勾看着彩缎绝望的表情,唇边浮起一丝笑意,看起来冷血至极:“若把你冻成冰盘,才找出害我燕儿的人,你才能称得上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