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传召一道道传下来,用不多久便传到了南宫所在的地方。
此时会若正坐在南宫床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自知道如果抗旨不去,遭罪的必定是红尘而不是她,但是南宫怎么却说“无所谓”呢。“洛鸢,你陪我去一趟吧。”
洛鸢想也没想就答应她的请求,似乎是樱可指挥过,不论会若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要照办。难道她们以为触怒圣上还可以安全地逃出来?
云飞了解南宫心思,上去阻拦道,“当真不必去。以红尘个性就算是圣上亲自召见也不会去的。”
他说的话之前她早有听说过,但她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会若蹙眉,看着南宫身上用绷带重重包裹的伤,“如果红尘回来了,你们会成亲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南宫道。
会若站起身,张开双臂,原地转身,秀出她的蓝绸雪服,“我不知道如此的锦衣玉食有何不好,会吸引不了你呢,会若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追捕我只会让你伤痕累累,有未婚妻的你值得放下一切为了捉我而扑心扑命吗。”
“值得。”南宫轻描淡写地道,“云飞,给我看牢她,不许她接近刘弗陵,一步也不许。”
会若张大嘴巴,没有想过原来南宫是在担心刘弗陵,而不是她,或者红尘。“你果然是在乎皇上啊?”
“胡扯!我是担心我的前途。”
于是乎江会若被云飞盯得死死的,就连公公来请见,都由凌飞代为拒绝。
洛鸢斜眼看着他们兄弟俩,不禁冷笑。只去跟圣上见个面又不会把他怎么样,那么害怕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江会若?连洛鸢自己也不想相信,面前这个单纯天真的女人,竟然就是当年救过洛阳柳家遗孤的那个人,那个挥手间天崩地裂,杀人如麻的豪气女子。
也真亏得南宫羽能把她当作小白羊放在一边不加理会,这怎能不让洛鸢耻笑。只怕是江会若当真没有伤害南宫的动机,而被他一再的欺骗和庇护给撂倒了。
江会若绝不听从南宫的吩咐,南宫的伤势不可能半天时间就好起来,眼见着天快黑了,继续跟南宫纠缠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去一趟主殿,看看有没有可偷之物。说不定能查出家族的秘密来。
圣上派来的公公卷起拂尘,显然等得很不耐烦,“敢问庄护卫,明明说郡主刚才回宫,怎么可能现在又突然离宫?您这是糊弄老臣呢。”
云飞正要应答,却见江会若从南宫的房内走出来,不禁哑巴吃黄连无语应答。
转见公公眼神迷蒙,会若正好给云飞个台阶下,扮作红尘气质,“公公怎在这个时候打扰,我乐意去的话何须公公来请。哼,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今儿就给你个面子,一去无妨。”
“那可好,那可好。老臣给郡主带路。”
这时云飞已经不能再来劝阻,总不能抗旨违令吧。他无奈地看着那个自信满满的女人,说她完全就是个傻丫头倒好像也不对,至少可以认为她跟南宫羽能打成平手。两个笨蛋彼此彼此。他在江会若擦身而过的瞬间轻声提醒道,“你记住,见到皇妃千万要小心行事,她们不好惹。”
“知道了。”会若笑道。
洛鸢低头快步跟上会若的步伐,那时,云飞再次低声提醒道,“你自己也小心点。”洛鸢顿了顿,没有回应,就此跑开。
她们跟随公公和引路的太监迅速奔往皇帝所在的未央宫。
不单止随行行伍越变壮大,而且皇宫内部守卫星罗棋布,何其森严,如果江会若被认出是偷遍朝野的女贼,当真有办法逃走吗?
未央宫十四殿庄严气派,俨然耸立。绕至清凉殿,即在未央宫殿北,皇帝夏居之殿。画石为床,设紫瑶帐,殿内盛夏时仍清凉无比,如同含霜。左右侍卫多如牛毛,简直连进来的苍蝇都插翅难飞。如此地方若是让江会若以盗贼的身份进来行窃,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会若暗暗笑着,她一定是想偷取年限记载,一览当年宥城情景,没什么比进来直观史书更加方便的事情。要是还能从刘弗陵那里问出点什么……
洛鸢忽然觉得江会若很可怕,笨得可怕,要是皇宫重地能随她一贼子到处闯荡,那大汉天国的灭亡指日可待。
“会若小姐,你可有对策了?”洛鸢轻轻问道的时候,她们已经到达了清亮殿。
江会若没来得及回答,只见刘弗陵已穿着一身金灿灿的龙袍从屋内奔了出来,就像生怕煮熟的鸭子会飞走一样。“红尘啊,红尘你可算来了。”他身边的妃子们紧紧跟出来,正瞪着会若。
想着能好好从刘弗陵身上捞一笔,却猛地发现奔到跟前的刘弗陵忽然脸色一边,低声在她身侧道,“你是谁?”
这皇帝竟然清楚得很,不愧是天下人人称道的好皇帝,眼力见不同常人啊。会若含笑道,“我是红尘啊。陪在南宫身边的那个‘红尘’啊。您不是在船会见过我吗?”
刘弗陵如梦初醒,非但没有揭穿她的身份,反而拉着她的小手咧嘴笑道,“都一样,一样。”
“什么一样。”
“我们进去说如何?”
“……”
就这么江会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刘弗陵拉进房里,妃子们恶狠狠的眼光源源不绝,像是想要将她盯死在那里。然而在江会若看来,她的一笔生意像是能与这皇帝好好商量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