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若的小手拔凉拔凉的,显然她不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长年握刀使手指比一般的女孩粗糙许多。
碰触到那样的手,南宫却停下了粗暴的举动。江会若让他不禁心生了怜悯。再怎么说江会若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没有防备地在他面前落了泪,让他不怜香惜玉也不行。
强抢没有效果,会若把钥匙攥得很紧,就是晕过去了也决不让钥匙落入别人手中。
南宫离开她的床榻,抚着墙壁和红木柜上不和谐的裂痕。很显然,这些痕迹告诉他,江家的事出必非意外。
床上的女子终于从晕眩中慢慢清醒,她缓缓直起身子来,“铮”的一声,有气无力地对南宫投来方孔钱币。“不许乱碰。”
这里的东西哪一样我南宫羽家里没有的,我要是稀罕,哪还想逃离皇宫。
南宫媚笑,瞥着她道,“你躺回去,现在外面都是守卫,至少要等你恢复了力气我们才能出去。不是在找东西吗,我帮你找。”
意料之外会若没再大喊大闹,眼底映着一层阴郁,握着钥匙不肯给他。“我家,我家没有谋反。”
他垂首,真是求了她了,江家的事他不想也不能过问,就是在这里跟他哭诉伸冤也是没有用的,要跟尹青尘说去。如果插手江家的事会使他离宫计划受阻,那南宫绝对不会鲁莽去做。虽然连调查也不做有些对不住会若,这个女孩也许只是想像平常人家的闺秀那样受到呵护,而不是流落江湖,嗜血谋生,但她可没有让他豁出命去帮忙的资本。
所以,南宫托起她的双手,像呵护着一位尊贵的小姐那样待她。“只有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
不过,这样的江会若他可不认识啊。明明上次在他面前袒露脆弱已经吃了一次大亏,她怎么还是一副柔弱的样子。还是那个落在他家的女飞贼江会若的话,就该跳起来指着他劈头盖脸一顿大吵大嚷才对。
“也罢,是我不好,害死了浪一刀。我没有资格要你帮我。”
南宫有些咋舌,凌飞在外面肯定又要着急了,他得早点让江会若恢复气色,可那笨笨的女孩提到“浪一刀”的时候,眼睛立马又红了起来,怕被谁见到,脑袋一沉,栽进南宫怀里。
真是没防备的丫头,看准了他不会欺负她似的?
南宫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实在是难受得很,“你说云飞啊?那个,会若,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的樱可很危险。”
会若脸色一黑,抬起头道,“你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乱说。”
“虽然衣裳、性格都变了,但是却是同一个人。”南宫取折扇出来扑扑,面色不太好看。“你不是不认识她吗,怎的帮她说话,我可是才跟她过过招呢。多亏了她,会若姑娘的组织也有下落了。”
“组……”会若听到这里不禁大吃一惊,“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南宫点头,“当然。”
会若不做声,一副“反正你没本事捉到”的表情。
杀手和女贼都捉到手了,万事俱备,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见刘弗陵无奈的嘴脸。沉浸在自我兴奋中的南宫羽忽然贴近了会若的脸颊,他说,“现在要找的东西都找到了,你也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就看在你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我可以放你走。”
会若半信半疑,“你凭什么放我,就不怕回去之后上面怪罪?”
“喏,”南宫指着会若枕边的宝剑“通鸣”,“这个不是送给你了么,有它在,你想去哪里都行。”
会若抓起宝剑,直指南宫,“原来是作为拿走我神刀的交换品。只要说一声是我偷了,就算我逃到天南地北也没有用,对不对?”有时候女人太过聪明也是一种罪过,但那仅限于聪明的女人,江会若绝对不在那个行列之中。
南宫摇头无奈地笑笑,不必再跟她纠缠,得走了。“在尹青尘来到之前我得先走一步,他来了以后你只要把剑给他看过,他会让你走的。”
“要走就快走。”阴冷黑暗的江家大院恢复了原先的死寂,提醒了屋主它曾经的遭遇。低头将钥匙揣回怀里,会若有些愤怒地道。找到盒子前,她不能死,也不能被任何人捉住。但是她的决定也太过草率了,只是生气而已,没必要那么快让他走吧,他走了她怎么办。
重新打起精神,会若也准备逃走。可是,府外守备森严,进来的时候纯属巧合,出去也有那么容易?她忽然想起了府外的樱可,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被南宫羽当成杀手捉了。那样温柔腼腆的姑娘,怎么可能是杀手。果然官人都一样,一口咬定就做事只是为了方便自己。
这时。屋外阴霾的天空忽然响起了清脆响亮的马哨声。
吹哨的只有一个人,可会若仍旧簇起了眉头。
只见门口黑影一晃,“霍拉”地撞倒了很多东西。
那个黑影拍拍衣襟从地上爬起来,神色仓皇,慌不择路的,正是刚才大摇大摆出去的南宫羽!
他这又是撞了什么邪,竟然会跑回来。
比起会若,南宫的脸色更像是中了剧毒,铁青得很,该不会是遇上了杀手吧。
南宫盯着会若似笑非笑的脸略是一愣,继而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晃,“那该死的尹青尘怎么那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