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王之衰,是压在红枫一族头上的巨石,人人脸上都有一股哀愁之气。但今日,族长红枫承志突然召开族会,闭关不出的族老也参加了,参会人员回来之后无不笑逐颜开,人们连连发问,他们只说:“红枫百花与红叶府的监察大人要完婚了。”
红枫百花是红枫一族在红叶城的话语人,族中威望不低,她要与监察使完婚,也算得上是族中的大事,加上高层大力支持,红枫一族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隆重举行这场婚礼。
秋原这个新郎官几天都在忙着应付,杨群山和李澜清也陪着逗留数日,受到热情款待。毕竟红叶府也要筹备婚礼事宜,三人到了返程之期。
好不容易见着秋原,李澜清打趣道:“难怪秋大人要一力促成我来此,原来是‘不怀好意’。”
李澜清也是才知道红枫百花与秋原的约定:树王复活之时,便是他们成婚之时。考虑到树王复活事关重大,红枫承志只让高层知晓,众人都觉得是时候让族人狂欢一番,也趁此机会让二人完婚。
“李少见谅。”秋原红光满面,掩饰不住的笑意,人也不如原先那般严肃,到让李澜清和杨群山感到不适,“我还要答谢你成全之恩呢!”
红枫承志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忙道:“杨兄,这么着急走吗?何不再多逗留几日,我都还没好好谢过李少的大恩。”
“不让走,你红枫家的女儿是想和我们骑马回去吗?”
“那倒也是。过几日,我们红叶府再聚。”红枫承志拱手道,“不过,走之前,先把承诺的事做完。”
轮到李澜清激动了,还以为红枫承志答应的任他挑选三件宝贝的事要等到婚礼之后。三人跟着红枫承志来到红枫一族的族库,杨群山在李澜清旁边传音道:“少主,这宝库中有一块青花精铁石,可以用来给你锻造趁手的兵器。”
青花精铁石是人品上等矿料,是锻造人品源器的上好材料之一。李澜清心动不已,有如此好的材料,在源器师遍地的红叶城何愁打造不出好刀。杨群山送过几把好刀给他,用惯了“横刀”,再用其他的刀,总觉得不顺手。
红枫承志亲自把石门打开,递给李澜清一块令牌,道:“有此令牌,不会触发任何禁制,李少可随意拿取。”
李澜清谢过,拿着令牌独自走进去。宝库位于地底,别有洞天,布局如蜂巢,大大小小的洞口标注着相应的名称。李澜清快速地扫过,虽说红枫承志没有限制时间,他也不好让三人在门口等太久,看到感兴趣的洞口才进去浏览一番。除了少部分东西辨认不出,绝大部分他都叫得上名字,得益于在藏书阁的两年。
矿石洞,是最大的几个洞口之一,无数的矿石看得李澜清直流口水,一眼便发现最里面有着青色花纹的青花精铁石,约莫脑袋大小,重逾百斤,被他收进挂坠之中。
出来矿石洞,又进源器洞。源器洞中,兵器衣甲数不胜数,无不是炼制好的成品源器,大多数都是人源器。李澜清从形形色色的武器旁走过,没有挑到合适的,有几件上品人源器也没入眼。
东西太多反而会挑花眼,此地源器都属精品,让人无从选择,也侧面说明红枫一族炼器之道的底蕴。不想再慢慢查看的李澜干脆放出神识,快速扫过。挑选几件出来,一一试过,还是不甚满意,只得再去其他洞中。
要不选两个不认识的东西?李澜清在心中权衡,最终还是返回源器洞中,拿走一件人品中等的残破飞舟,也不知能不能用。飞行源器极难炼制,价值也要高于防御源器,奈何这飞舟是残破的,价值大打折扣。
再选一颗七品上等的破识丹,李澜清准备打道回去,经过一个漆黑的洞口时,他走了过去。神识往里面扫过,原来是堆放杂物的洞口。李澜清转身,脚下踢到东西,是洞口的石灯从人高的石柱上掉落在地。他弯下身抱起石灯,轻轻放回原处。
见这根石柱只有手臂粗细,还是弯曲的,再看另一侧笔直粗壮的灯柱,李澜清笑骂:“小家子气。”
才松手,弯曲的石柱砸倒在地,石灯滚进黑暗里。李澜清不由腹诽:堂堂大族,灯柱都修不好。他准备把灯柱丢到墙角,不再管了,却是没有拿起,手掌再用力,碎石脱落,这根小小的石柱竟有数千斤重。将石柱拿起,李澜清发现下面露出一截黑色的东西,凑近一瞧,是一截生锈的刀尖。
将石柱重重摔在地面,结石碎开,刀柄暴露出来,李澜清又用力砸几下,得见真容。这把刀已经不能称之为刀,徒具刀型,和废铁没什么区别。看得出刀经历了很长岁月,结上一层石痂,被人随手立在这当灯柱。
李澜清随手挥刀,暗想:重量轻了一些,倒是比源器洞中的称手。难得找到称手的刀,李澜清技痒,开始施展所学刀法,耍了快半个时辰,他手中的刀横撩斩出最后一刀,却见身前的洞壁被斩出深深地刀痕。
无论是使刀还是肉搏,李澜清向来以力取胜,不像修行者能斩出刀气,他手中的刀并没有接触洞壁,刀痕却凭空出现。
难道刀有什么猫腻?李澜清这才细细观察,此刀全长有五尺多,宽两寸左右,刀身有轻微的弧度,形状介于他见过的直刀与太刀之间。刀的两面锈迹斑斑,布满黑色的结痂,凹凸不平。刀刃缺破,刀柄也是粗糙磨手,根本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李澜清又对着洞壁斩出两刀,却不见刀痕出现,探查无果,他左手捏住刀尖,想试试能不能掰断。稍微用力,刀身开始弯曲,李澜清眼中涌出失望之情,想着折断也不可惜,于是他手上的力量不断加大,可刀身只是稍微弯曲之后便不再弯曲,直至他全力爆发,数十万斤的巨力作用在刀身上也未有变形。
寻常的人品源器不灌注源气也难挡如此巨力,李澜清意识到这把刀可能是件宝贝,便将破识丹放回,提着废刀出了库门。
等在门口的三人见李澜清一把破刀出来,甚是不解。杨群山取笑道:“堂堂红枫一族的宝库中竟有如此货色,想来也不怎么样!”
红枫承志面露尴尬,心中也是充满疑问,族库中他最清楚不过,从没发现有这样一把刀。
李澜清拿出青花精铁石和残破飞舟放下,将刀递给红枫承志,道:“此刀是我在库中无意发现,坚不可摧,特地拿来给三位前辈看看是否知晓一二。”
杨群山和秋原围上来,三人对着破刀敲敲打打,看不出异样。
“杨兄,秋兄,你二人退开一点。”
红枫承志说完,手心腾起火焰,将破刀包裹进去,足足烧够一盏茶时间,刀身也没有发热变色。
“我来。”杨群山夺过残刀,雄浑的掌力拍在刀身,也仅仅是轻微震动。他又运起澎湃的火源气灌注刀身,却发现源气无法渗透进去,说道:“真是邪门!”
“此刀当真是坚不可摧,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作为源器师,破刀引起红枫承志极大的兴趣。
“承志兄想反悔不成?”杨群山也认为此刀不俗。
“杨兄哪里话,我红枫承志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三人左看右看,讨论无果,正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得把残刀扔给李澜清。
……
辞别红枫承志,杨群山三人带着同来的百川军直奔红叶城。经此一行,杨群山时时担忧的问题被祛除,少主李澜清平安无事,两全其美,他心里痛快不已。秋原完成约定,抱得美人归,意气风发。马背上,李澜清回望,红色印天,风景如画,心想不知何时再能欣赏此等风景。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心情,纵力狂奔,卷起一地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