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喘息不止。
李澜清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密室,抬起门口准备好的饭食狼吞虎咽,将所有饭食一扫而空,他渐渐有了力气。密室中好比绝源之地,身体无法吸收源气恢复,比大战一场还累。
视线落到食盒侧边,上面用墨水画着十五的字样,这是他拜托送饭少年画的,代表着已过去十五天。今天是耿藏锋传修刀法的日子,他必须回一趟坠星院。
意境,那玄而又玄的境界,勾动着李澜清心弦,耿藏锋的惊鸿一斩,如同斩在他的心头。不算上源技,他自认为已学尽天下刀招,对招式的繁复变化了然于胸,见识真正的刀意之后,方知自己尤是井底之蛙。
李澜清赶到求道院时,缠着白色纱布的云森已在老地方等他。
“你没事吧?”通过气息,李澜清察觉出云森状态很不好。
“小问题。”云森手肘拐了拐李澜清,得意地笑道:“我可是挣了2星点,你任务做得怎么样?”
2星点,相当于完成了一次2级任务,对新加入的弟子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任务还没有做完,还要一段时间。我看你还是先别接任务,等伤养好再说。”
“死不了。”云森无所谓地说了一句,转而脸上认真道:“你是我来这的第一个朋友,以后要成为竞争对手了,我也想和你较量一番。”
“以后会有机会的,眼下是要在坠星院立足。”
时间临近,两人并肩走向求道院,十八根悟境柱前面坐满了许多人,或闭目不动,或睁大眼睛,这些人都是在尝试引动悟境柱中的意境。
“意境啊!”云森感叹一句。
李澜清又想起在牛跳峡中被三大龙门境围杀的情景,带有意境之力的领域压迫,饶是他全力使出金刚变也动惮不得,现在想想仍有后怕。
分别之后,李澜清找到竖着“刀”字石碑的门口,花费1星点走了进去。里面十分宽敞,房顶嵌满照明的玉石,地面摆好了一排排整齐的蒲团,靠近前面的蒲团上已坐满了人。
李澜清放下残刀,在角落坐下来。没多久,耿藏锋出现,迈着虎步走上前台。他皮肤黝黑,面色沉稳,身材高壮,突显着强悍与结实。
“何为刀?为何修刀?”
耿藏锋洪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前排站起一人,道:“刀即我,我即刀。修刀是为斩破万物,追寻刀之大道。”
耿藏锋微微点头,没有开口。其他人见状,不甘落后,侃侃而谈心中刀道。
“你为什么修刀?”耿藏锋的话锋直指李澜清。
李澜清神色迟疑,犹豫道:“我用刀只是为了方便战斗,增加杀伤力,非要说原因的话,我喜欢刀,仅此而已。”
择师之时,李澜清引动刀意而备受瞩目,听到此话,对他心存高看的不少人难免有失望之情。
“每个人的道,没有对错,贵在坚持。唯坚持本心者,才不会在修道路上迷失。”耿藏锋再次提醒在座众人。
本心之道,自己的本心是什么?李澜清没有答案,他心中时刻挂念着王铁的安危,最想做的是救回王铁,游历森罗天域,好好见识一番这奇异的大陆。
“但,刀始终是刀,自身修为才是一切根基。忠于刀,却也不要在刀之一途沉沦。”耿藏锋停顿一下,“今天,我只讲一刀。”
一把造型古朴,雕有凶兽花纹的银色大刀出现在耿藏锋手中,他持刀平于胸前,身上散开一种奇异的韵味,明明没有放出任何气息,下面坐着的人却开始骚动,无法端坐。
这是什么功法?没有神识压迫,没有修为气息压制,李澜清心头似被压上一座大山,恐惧止不住地从心底冒出。
察觉到众人已到极限,耿藏锋手中之刀向前挥出,银色刀芒在众人头上一闪而逝,众人心中的压力却迟迟不减。
“破星七绝刀。”有人大叫。
“我刚刚所展示是‘势’。狮子威慑羚羊,强者威慑弱者,除了修为之外,‘气势’是一个很大原因。你们在战斗时都会展现自己的‘势’,强大的‘势’让人无法心生反抗。所以,你们要学会蓄势,不仅能摄敌,还能让自己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气势强大的人,只凭气势也能威慑修为高过自己的人,而懦弱的人是无法聚出气势的。”
“师傅,那气势如何修炼?”
“你战斗得多了,气势自然会有,还会越发强大。”耿藏锋扬起笑容,“不断地战斗,效果更好,尤其是和比自己强大的人战斗。”
“气势是其一。另外,我想知道你们有多少人选择修炼破星七绝刀法?”
有大半人举起手。
耿藏锋继续道:“破星七绝刀法,乃是坠星院最上乘的地品刀法,尤重气势。以你们的才能,不少人的一绝刀应该已经摸到门槛了,是否有遇到什么问题?。”
有人当即回道:“师傅,这段时间我日日参悟此刀法,一绝刀初窥门径,但使出十分力,却只能打出五分,甚至只有三分效果。我观师傅所斩的一绝刀,强绝无匹,是否就是气势的原因?”
“一绝刀,就是我今天要讲的一刀。气势固然重要,一往无前的决然之心才是关键,正应那个‘绝’字,做不到决绝,便无法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我刚刚那一刀也没有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通过蓄势,也就发挥了七八分威力。
破星七绝刀,最是能看出一个人信念,没有大勇气者,此刀法就是鸡肋,我推荐你们修炼七绝刀就是基于此,也算是一个考验。另外,没有龙门境的修为根基,一绝刀很难大成,如果能在一年内修成一绝刀,在这偌大的坠星院也不会泯然众人。”
看来我与此刀法无缘呢!李澜清不免失望。坠星院给每位新晋弟子一次免费选修功法的机会,他还没有去选择功法。
“功法兑换的规则你们都清楚,好生修炼。”
众人都明白耿藏锋所说。坠星院兑换地品功法有一个规定:凡是功法前一层没有大成,不得兑换后一层功法。以破星七绝刀为例,他们只是拿到了一绝刀的修炼心法,要想兑换二绝刀心法,除了对应数量的星点,必须一绝刀大成。
这位界王老师和外表不一样,很和蔼啊!李澜清想着间就听到耿藏锋道:“趁着这次机会,让我看看你们的刀法水准。”
众人围成一个圈,耿藏锋站在场中,环抱的手中拿着一根三尺木棍。
“谁先来?”
“弟子燕蒙,请师傅赐教。”
见耿藏锋点头示意,燕蒙手中赫然出现一把宽刀,取向耿藏锋胸口。好家伙,此人出手不凡,刀身不仅三色源气缠绕,一步而出,更是化出十人重影,待到耿藏锋身前,十人又合为一人,刀锋逼人。
“不错的招式,以分身吸引敌人,最后集所有力量于一点。”耿藏锋手中的木棍顶在刀刃上,作出评论。懂刀的人一眼便知木棍顶在了燕蒙刀身力量最薄弱之处。
“可惜,它更注重身法,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刀法。若能融合更多刀法进去,相信其威力可增强数倍。”
“弟子受教,多谢师傅指点。”
……
木棍如破开迷雾的强光,直击胸口,汪洪惊骇欲绝,他所施展的是家传绝学——千影刀法,一刀斩出如千刀齐出,他败尽诸多刀中好手,哪有被人这么简单直接地破解过。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怎么可能?
“刀招繁华,刀劲不足,于变化之处尚不能圆润自如。下一个谁来?”
汪洪对耿藏锋表示受教后,又对接住自己的人道谢,他退到一边,李澜清显露出来,直面耿藏锋,两人眼神交汇,李澜清抓起残刀,走向场中。
“弟子李澜清,请师傅赐教。”
“来吧!”耿藏锋站在原地,未动一步,从一开始他的脚没有移动半分,始终单手持棍。
卸下的黑绫在地上堆成一堆,残刀原本的面貌显现,旁人愕然。李澜清眼中现在只有一人,旁人已不存在,面对这样的高手他没想过牛刀小试,他想知道自己的刀法在耿藏锋眼中是什么水平。
李澜清脚下生风,带起一道残影,双手握刀,一来便是全力地横斩。残刀切割气流,破风声出,带着强绝的力量斩向那根细细的木棍。
“好小子。”耿藏锋双臂一震,木棍弹开残刀。
耿藏锋被逼出双手,众人惊愕。作为当事人的李澜清却意识到耿藏锋的强大,普通树枝削成的木棍在他手中胜似钢棍,反将残刀刀身的残块震落一些。
众人心中惊讶的同时,耿藏锋心中亦惊,对引动刀意的李澜清他自是有印象,第一次接触时他就发现李澜清体质很不一样,连他也看不透。现在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刀,有着堪比天人三境的力量,而且是纯粹的肉身力量。
李澜清的招式大开大合,刚猛绝伦,浑身上下充满力量之美,他如同雄狮扑向猎物,肆意地挥洒着自己的力量,简单的挥、劈、斩、挑等基础招式,在他手中组合变化,演化出繁复的杀招。学了那么多刀法,他逐渐脱离固定的招式套路,对敌之时,已能信手拈来,随心所欲。
每接下一刀,耿藏锋的眼神便亮一分,简单直接的招式,没有花里胡哨,直取要害;敏捷的身体,又有强大的爆发力,这家伙是一个纯粹的刀手。
李澜清忽然向后退去,耿藏锋面带笑意,眼神分明是要他再次进攻。只见李澜清双手握刀,再次攻出。既然速度不能取胜,那就以力量寻求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