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
早晨,经过短暂休整过后,专家组一行人还是决定行动,在武装小队的保护下,他们穿过闷热且蚊虫遍布的雨林来到了岗河谷沿岸的村庄,这里所有的建筑全部都沿河搭建,建筑沿袭五十年代的风格。村庄入口不容易被找到,一行人跟着血迹才找到那条不起眼的小路。
这是一条泥泞的土路,地面上的轮胎印和牛羊留下的蹄印交汇在一起,可以看到很多血和一些棕色、腐败的肉屑,在现场唯一找到的尸体是驮运的骡子,看起来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扑倒,而不是被枪打死。它们的腹部都被撕开,身上的皮肉有啃咬的伤口,柳小山猜测应该是那些感染者,骡子的尸体吸引来了无数野狗,它们成群横行在山谷,简直就像又大又难对付的北极狼。
村口处停泊着警车,车门半开,车身内外满是血泥混杂迸溅的污点,车里除了血渍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们要进村了,大家注意警惕!”张海举着枪走进村内,其余几人紧跟在身后,花岗岩小队的几名成员殿后。
深入村内,这里没有一点生机,只有尸体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
柳小山看着被咬烂的尸体,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这是一种原始的恐惧,一番调整过后,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嘿,教授你干什么去?”张海低声问。
“你们继续前进,我需要采集一点样本。”柳小山拿着毛细吸管在尸体上提取了一点血样,分别加在两支试管里,随后又在一个试管中加了些枸橼酸钠。
“教授,你搞定了吗?”张海疾声问。
“好了,别催了。”他急步跟上队伍。
以张海为首的武装小队开始搜索村庄,他们走访了村子的每个角落,发现这里每一户的门上都画着一些奇怪的羊头标记,像是某种宗教的符号,院子里的尸体身上也都有这种符号的文身,不过文身看起来很粗糙,不像是用专业的仪器绘制出来的。
他们发现了一些被毁坏的简易防御工事和被弃置的农具,看来这里的村民曾经跟感染者对峙过一段时间。村庄的围墙上到处都是血手印和神秘的羊头符号,侧面的围墙上用鲜血写着“你将得到神的庇佑”等等神教话语。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尸体被找到,这些村民最后的命运也浮出水面,村庄里散发着很重的血腥和腐臭味,他们或成了支离的碎块,或头部被钝器猛击而死,或被吊在了电线杆上,胸口的皮肤被利器上刻出了“异教徒”三个字。
眼前的场景如同人间炼狱,没想到科技和思想文化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竟会有如此封建未开化的地方。
亲眼目睹这等血腥场景简直令人做呕,几名专家当场就吐了出来。花岗岩小队的两名士兵也险些吐在面具里,还好有徐楠的制止才让他们把吐意强忍了回去。
“可恶,整个地方变的跟地狱一样。”柳小山擦了擦嘴角,说道。
“老天,六十年代破四旧的时候是不是把这村落下了,”身旁的专家说道。
「“四旧”(即所谓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央发起的一场文化改革」
“我们得采集一点样本,张队长,帮我们留意四周。”柳小山对张海说道。
张海点了下头,示意了一下手下卫兵,几人立刻在周围建立了一条防守线。
几名专家换上橡胶手套在尸体身上四处摸索,他们在死者的嘴里发现了肉块和被嚼烂的肉浆,它们从喉咙跟胃里溢出。
“哦,老天爷,太恶心了。”专家紧皱着眉,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说道。
专家们纵使经验丰富可还是忍受不住这恶心的味道。
“张队,专家们,你们快来,这里有情况!”徐楠在前面喊道,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一行人跟随徐楠来到了村子的中心,这里的空地上好像刚进行完某种宗教仪式,空地广场的老槐树下设立着祭祀台,上面摆放着各类人体器官作为祭品,中间供奉着一尊面目狰狞的羊头神像,神像下是两对未发育成型且血淋淋的胎儿,胎儿的头上粘了一张符咒纸,上面用鲜血写着“生死由天”四个大字。
祭祀台下方的石台上,还有用人类肢体摆出的诡异“羊头”标志,两边都是被木签串成肉串的尸体,从尸体的着装上来看他们并不是村民,倒像是装备精良的警卫。
“卫生部还派人员来过这里吗?”柳小山问道,他靠近尸体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对外保密,除了我们不可能有第三支队伍来过。”徐楠肯定地回答。
“怪事,那他们是谁。”柳小山不得其解的问。
“我们还是继续调查病原吧。”张海打断了柳小山的问题,他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一心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一行人根据血迹、脚印还有防护的栅栏以及墙上的刀痕,来到了村中祠堂,这里是村民供奉祖先的地方,不过祠堂里的牌位已经换成了那尊羊头神像。祠堂的门口有用木签搭建的防御工事,看来一些村民与感染者的对峙就是从这里终止的。
除此之外,张海还在祠堂里发现了几张行军床,上面都染满了血,还在房间的尽头找到一具无头尸体,他穿着一件血染的白大褂,他应该是村里的医生,他倒在一张行军床旁边,床上有沾到泥上的床单跟衣服,还有一根强心针、磨坏了的皮带上面绑着一只断脚。
“看看这可怜的家伙,他应该想救那些村民,可惜被绑在床上的村民袭击了。”一旁的士兵说道。
柳小山拾起尸体旁的纸条读了起来,上面是医生的遗言,看得出来在此之前他承受了巨大痛苦。
“我再也受不了斯诺教徒的所作所为了,他们借助红光洗脑了村民们,让本就文化不高的他们变得更加封建迂腐。那些邪教徒似乎拥有不死之身,我亲手砍伤了他们其中一个,他竟然还能站起来行动。
那男孩上山受了伤,我觉得他伤的蹊跷,有人说他是被献祭了。我保护他和几个清醒的村民去了县城医院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希望神也会原谅我这次的罪过。我明白不得不拯救他们,可我内心却如撕裂般痛苦,再无生存之望,希望看见的人能把这里的秘密公之于众,祝你好运,陌生人!”
“斯诺邪教?”柳小山自言自语道,说着他把纸条递给了张海。“看来这里的村民信奉了某种邪教才会变成这样,那个小男孩和医院里的患者是少数清醒的正常人。”
“所以他们才去城里治病,目的想把这里的秘密带出去。”张海看完后又递给了徐楠。
“这跟我们调查病原有关系吗?”徐楠问。
“当然,这医生说那些邪教徒有不死之身,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死者,我猜测他们很可能就是无症状感染者,只是被邪教蛊惑的神智不清而已。”
“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我们怎么找到他们。”
“后山,那个男孩受伤的地方,肯定有蹊跷。”柳小山皱着眉,搓着下巴,说道。
“我留意了一下,从村口到这里一共有大大小小20具尸体,这些尸体断然不能留在这里,需要立刻就地焚毁。”身旁的专家说道。
“没错,他们尸体就是传染源,如果有幸存者或动物不慎接触很有可能发生间接传染。”另一位专家附和道。
“你们继续调查,这里就交给我们吧。”徐楠说道。
“你们可以吗?”张海有些担心的问。
“没问题。”中尉回答。
“那你们注意安全,无线电保持通畅,遇到情况随时通知我们。”张海拍了拍中尉的肩膀,随后带着专家组一行人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