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天气有些热,二公子和魏威都有些脑门子冒汗。可这一出汗才想起来,刚才走得太匆忙,竟然忘记了问这长生药铺在哪里。眼看着街上穿来往去的人,魏威上前拉住了一个人便打探,结果,那人打量了魏威半晌满脸鄙夷的神色似乎在说明,不知道长生药铺好像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顺着这路一直走,第三个口儿左转,然后再走两个路口右转,一直走下去,在最后一个口儿左转就看到了。”虽然路人有些不耐烦,可还算是告诉明白了,魏威嘴里含糊地跟着说了两遍,心里还是没能将那长生药铺的位置构想出来。可那个问路的人似乎根本没有那功夫跟他闲谈,不等再问已经走远了。不管怎样,已经知道了个大概,索性二公子和魏威就这样溜达地寻找。
想想数月前的情景,二公子只觉得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只是今日身边已换作了魏威。二公子不由地向魏威讲述数月前他在这里的一些见闻,虽然没有多少新意,可魏威仍旧仔细地听着。左转右转再左转,眼前已经近乎到了这个村落的边缘,要不是看到了一个药铺的匾额,魏威一定会觉得刚才那个路人是在撒谎!
“这是什么地儿啊?找不到太正常了!”魏威撇着嘴儿道。
不得不说,和这个药铺的名为名望比起来,规模却是有些差强人意。掉了漆色的匾额立在门牌之上,已经露出了木的本色的门扉随意地敞着,外面没有迎接的伙计,里面没有问询的接待。
在药铺的一角儿有个高颧骨的干瘦中年人,一撮山羊胡子飘在下巴处,手中正摆弄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儿。看见有人进来并不急于招呼,而是把那物件儿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待自己都收拾停当了这才起身朝着二公子和魏威的方向看了两眼道,“二位是哪位要瞧病啊?”声音沙哑略带苦涩,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这个郎中自己好像就是大病之人。
“我们不来瞧病!”魏威道。
“不来瞧病?难不成来我这药铺找女人?”高颧骨老人惨笑道。二公子不仅有暗然一笑,想想在赛宫廷时候掌柜的似乎也曾说过这么一句,心里好奇,难道这里找女人如此蔚然成风?
“我们不找女人,想找这里的李三爷。”魏威道。
“李三爷?二位可和他认识?”老人瞥了一眼道。
“慕名而来,谈不上认识。”魏威道。
“慕名?”高颧骨中年人一阵干笑。“他有什么名值得你们来寻他?要我奉劝二位,还是不要听坊间的传言的好,这个李三爷实在没什么本是,就骗骗当地的人也就算了。”高颧骨人晃动着身子走了过来,不过他似乎并不是来招待二公子和魏威的,倒像是来驱赶他们的。
“骗都能骗出如此名堂,难道还不值得我们前来吗?”魏威盯着高颧骨人道,显然他似乎也看出了什么。
“骗就是骗,学得会了也是骗。”高颧骨人站在门口儿,外面的阳光透过门楣将他的脸照得一半阴一半阳。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就是李三爷?”二公子微微一笑,朝着那个干瘦的人一抱拳道。
“公子严重了,在二位面前老朽可不敢称爷,不过是叫李三儿罢了。”高颧骨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二公子和魏威对视了一下,都有些得意地笑了。
“那我们就是找对人了。”二公子道。
“这么多年来,找老朽的人着实不少,可他们大多都失望地回去了!因为老朽既无德又无能!不但如此,还连累了那些将老朽传扬的神乎其神的人,害的他们也挨了骂!罪过罪过!”李三捋了捋山羊胡子,三角眼中绽放出矍铄的光芒。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因为我们根本不会失望!”二公子肯定道。
“哦?”李三儿感兴趣地回转了身子,他早就看出二公子和魏威绝非等闲之辈。
“别人来是求财,求事,求人,而我们来是送财!李三爷这回可会觉得我们仍旧会失望?”二公子打量着李三儿,眼神中满是诡异和神奇。
“哦?送财?不知道公子要怎么个送法?”李三儿眼睛一亮问道。
“既然阁下这么开门见山,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不相瞒,我们家公子也是做药材生意的,想借李三爷的宝地,弄点儿上好的药材。”魏威盯着李三爷道。没想到此话一出,这个干瘦的李三儿竟发出洪亮的笑声,那气魄和之前的样子迥然不同,笑了半晌,他这才停了下来。
“怎么?李三爷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笑?”魏威问道。
“难道阁下觉得不可笑?”李三像是擦了擦眼角儿的眼泪道。
“李三爷觉得可笑或许是还没有看到我们的诚意!”二公子一字一顿,脸上的表情分外的严肃,李三爷收敛了讥讽的目光悠悠道,“阁下有何诚意?”
“银子就是我们的诚意!”二公子道。
“我根本没有药材,你们难道不知道?”李三爷斜着眼睛问道。
“李三爷没有,可是吴老爷却有!而且我们也知道,只要是李三爷推荐的,吴老爷没有不给面子的道理!我不想跟李三爷谈合作,我只想告诉李三爷,但凡您给我们引荐给吴老爷,今后,我们每从吴老爷那里购得一次药材,李三爷都会拿到不低于这个数的报酬!”魏威朝着李三举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两?”李三爷哈哈大笑起来,可惜他的笑声还没有结束,只听得二公子低低道,“一千两!”一下子,李三爷的笑声戛然而止!
屋子中充满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算李三爷不相信,担心我们欺骗您,可您想想,这怎么说,第一次您就已经有了一千两银子可以拿!这怎么说都是笔划算的买卖。”这回换作魏威泰然处之了。
“你们为什么选择我?”李三爷眨着眼睛忐忑地问,从他脸上明显看的出那份被诱惑的内心。
“怎么?在北境难道还有比吴老爷的药材更好的地方吗?”二公子嘴角儿一笑,李三爷立马摇头道,“没有!没有!”
“这不就结了!我们住在赛宫廷客栈,李三爷要是想明白了的话,就去那儿知会我们一声,至于那银子,我们当即兑现,从不拖欠!”魏威故意加重了后几个字的重音,李三爷道,“这个话我肯定会给二位带到,至于我们家掌柜的能不能见你们……”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魏威爽朗一笑道,“除非李三爷不想要银子,否则他不会不见我们!”
李三眨了眨眼睛干笑了两声,没等他再说什么,二公子和魏威就转身走出了长生药铺,留下李三摸着自己的额头,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是梦还是真。
的确,没有人跟银子过不去,尤其还是那么一大笔银子,别说李三儿,就是李大李二都抗拒不了!银子的威力也的确巨大,当晚,二公子就得到了李三的回复,邀他们后天在长生药铺和吴亦甫见面!
虽然这不算一个意外的消息,因为二公子在见到李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必成无疑,可他还是觉得成的还是太快了些。他本来还是打算多给李三几天时间叫他矜持一下的,没想到这个李三倒是个连遮羞布都懒得要的人!
有了李三这人的得力推荐,二公子和吴亦甫的商谈进展的相当顺利,拿药材,付银子,原来之所以有那么多人都败兴而归不是因为吴亦甫不好办事,实在是因为他们囊中羞涩。
“只是不知道,公子对药材的需求量有多大?”吴亦甫满面红光,就算长生药铺光线昏暗也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满脸悦色。
“吴掌柜可能不太知道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虽然涉事药材生意时间不长,可公子有自己的做事原则,要么不做,要么做大!没办法,我们家公子有的就是银子。京城不是有那个叫……什么……”魏威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挠了挠脑袋,李三立马提醒道,“隆庆堂!”
“对对对,就是那个开了全国的药铺,我家公子也要跟他比一比,也把这药铺开到全国,只要有隆庆堂的地方就要有我家公子的产业!吴掌柜的说这样的话,我们需要多少药材啊?”魏威此话一出,李三的眼珠子都要泛出光亮来,他现在的眼里已经不是什么药材了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倒是吴亦甫还略作沉思了一番,“这个……”
“掌柜的,像胡公子这样的买家可是不好找啊!”李三道.
“可我们毕竟还要……”吴亦甫欲言又止。
“掌柜的不就是担心那庆和堂吗?据我所知,庆和堂都要开不下去了!”李三倒是根本不避讳在场的二公子和魏威,一句话说得吴亦甫也打消了几分疑虑。“好,那就这么办!”吴亦甫咬了咬牙,做出了人为财死的壮举。
“那就一言为定!”二公子也很是兴奋道。
“一言为定!只不过,二公子是知道的,现在的北境已今非昔比,尤其是战事之后,这官府管控的有些严格,像我们这样的交易最好……”
“这个我们都懂,同是为谋财,谁还会招惹官府?吴掌柜的放心,我们绝对不多说半个字!”魏威在嘴上比划了一下,李三率先笑开了。
本来吴掌柜的还有一番盛情的款待相邀,怎耐二公子借故还有别的事情给推脱了。二人离开长生药铺之时,李三是送了又送,久久不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