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坐在湖边,抱着洁白光滑的双腿,把脸颊深深地埋在膝盖之上,从中能够隐隐地听到低低的啜泣声。苏沁走过去,在夏曦旁边坐下,伸展双腿,双手撑地,身体后仰。
夏曦感觉到身边的异动,抬眼看了看苏沁,皱了皱好看的琼鼻,扭过头来接着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开口道:“你过来干嘛,想让我给你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苏沁“啧”了一声,凑到夏曦脸旁:“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一个非要追到小姑娘身边让她给我道歉的人?我有这么蛮不讲理吗?我是怕你一个人有什么危险好不好。”
夏曦瞥了苏沁一眼,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未干的泪痕,随意地把手中的小石子丢在湖水之中,看着石头将清亮的月亮的倒影击碎,夏曦开口说道:“看不出来啊,你收拾收拾还是能看的,最起码像个正常人了,不像刚见你的时候,活像一个丑八怪。”
苏沁不仅气结,自己不过是脸上脏了点,有几道伤口,怎么就成丑八怪了?但是苏沁嘴上还是不屑地说道:“切,那还用你说,我平海城一株草那也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追我的姑娘从平海城里能排到平海学院里去。”
夏曦“噗呲”一笑,白了苏沁一眼:“就你?我要是相信了才是见鬼了。”
夏曦的笑容特别好看,有一种与她这个年纪完全不相称的魅惑,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形,两颗小虎牙露在外面,苏沁连呼吸都为之一滞,回过神来的苏沁暗叹,这就是红颜祸水啊,现在就初露端倪了,等这小丫头长大了那还了得。
夏曦笑了一下以后就恢复了之前的闷闷不乐的状态,想来还是心情有些不顺畅吧,两人一时之间有些无言。只有一前一后地扔石头入水的“噗通”声,不多时,夏曦手边就已经没有小石子了,夏曦长叹一口气,怔怔地看着水面:“你说,是我做错了吗,但是我也只是想给他帮帮忙嘛,让你受伤害也不是我有意的,他干嘛凶我……”
苏沁挪了挪,和夏曦并肩坐下,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我小时候吧,特别淘气,那时候男孩子嘛,难免会聚在一起打打架,闹一闹。有一天我和另一个孩子打架,我们两个都打出了火气,下手有些重,脸上啊,身上啊都带着伤,我原本以为回家以后义父会帮我出气,结果回到家以后,我又被我义父给打了一顿。”
夏曦听得入神,追问道:“为什么呀?”
“我义父是个粗人,你就是打死他他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很多道理他都懂得。后来有一次我问起他当时为什么打我,他说打我不是因为我和别人打架或者是伤害到了别人,而是我没有像一个男人一样地解决问题。他觉得男人就是要顶天立地保护身边的所有人,向别人哭诉是很丢人的行为。”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被他逼着天天进行体能训练,整整训练了一个月,等到我一个月以后再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我的胳膊得有他的两倍粗,他当时就吓得认输了,其实我那是被训练肿了,我就赌他看见就不敢动手……”
夏曦眯着眼睛,像一只精致而又阴险的小狐狸一样,笑得极其开心,苏沁看着那向上扬起的嘴角,心里也是没来由的一阵快乐和满足。夏曦想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那这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
“……”
苏沁微微一笑,抬头看着星空:“其实我觉得,他们只是想让我们变得更好吧,我义父经常说,学做事,先做人。嗯,从他的嘴里说出这段话还是挺让人吃惊的。他觉得男人应该要独自承担一切,其实也未必正确,有能够借助的资源和便利干嘛不用呢?但是我想他只是想告诉我,要做一个能够负责任,能够承担起一切的人,要是他不这么做,谁知道我会不会变成一个一有问题就哭着回家里找爸爸的人呢?”
“你也一样,我想夏老哥应该是希望你知道什么叫责任,想来你以后也会遇到这种事情,它可能更大,更复杂,他不希望你遇事就会推脱,也希望你能吸取教训,做事做决定之前能够深思熟率,不然十几年以后,平海学院里多了一个蛮不讲理还有钱的女财主可就大事不好了。”
夏曦捏起粉嫩的小拳头,笑着打了苏沁一拳:“谁会成蛮不讲理的女财主,倒是你,现在说话就这么老气,十几年以后别提前变成一个走一步路都要喘三喘的老头子!”
听了苏沁的开导,夏曦明显情绪变好了很多,和苏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了嘴,笑闹了一阵。半空之中,月亮不知何时已经飘到了天空的中央,就这么静静地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苏沁和夏曦身前的这片湖面。
原本还在笑闹的苏沁忽然觉得四周有些不对劲,赶紧正色环顾四周,夏曦也有所警觉,戒备了起来,忽然,眼尖的夏曦惊叫道:“那是什么!”
顺着夏曦所指的方向,苏沁看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景观,湖中央竟然有一道手臂粗细的水柱十分怪异地朝天而起,其位置正好在月亮底下,这水柱向上鼓动着水流,一直到三四米高才停下,透过清澈的水流,苏沁可以明显地看到在水柱顶端有着一团碧蓝色光芒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虽然一直在随着水柱的流动而小规模地跳跃弹动,但是始终不曾掉下来,每一次都稳稳当当地落在水柱的中央。
夏丰看到异样,也是赶紧赶了过来,看到苏沁两人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观察着这道奇特的水柱。夏丰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忽然露出了微笑,对着苏沁两人说道:“这是水之恋啊,想不到,这处湖泊如此具有灵气,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不如说是我们福泽深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