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了午饭,我又将完全不打算搭理我的小黑搁到了柜子里,同嫣儿一同出门了。
“嫣儿,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夏德妃那儿?”我问嫣儿道。
嫣儿点了点头,“主子可要当心,德妃娘娘可不像贵妃娘娘凭着宠爱得了高位,手段深不可测,加之家中三代重臣,也做不得如今的位置。”
嘶,听来后宫可真是复杂啊,幸好阿云把我整出了皇宫啊。
“主子记得不可在德妃面前提孩子,也休得提年龄,奴婢听御膳房的公公说,德妃娘娘最早入宫,比圣上还要大上三岁,却一直无所出。”额……那岂不是已经三十五了,有阿史那依两倍了。这么大岁数都没扶正,想来也就只能当个妃子了。
“嗯,记下了,快走吧。”我催促嫣儿道,心里觉得应付这些个女人真是烦。
嫣儿一笑,“主子是不耐烦了,德妃娘娘离储秀宫并不太远,过了那群芳亭,再经过百鸟廊便到了。”
德妃的寝宫竟然叫朝凤殿,一看就知道是再有手段,便是一统后宫,也当不了皇后的人。难怪传闻德妃和贵妃会斗来斗去,要是我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也不能甘心啊。
“奴婢是德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怡然,这位可是阿史那依小姐么?”一个宫女见着我便迎了上来,却不是问我,而是问嫣儿。
“正是,我家主子来给德妃娘娘请安。”我家嫣儿也不赖,说得也是得体。
“奴婢怡然见过阿史那依小姐,奴婢为小姐领路。”那怡然说得礼数周到,似乎是比司徒贵妃的澜儿圆滑周到些。
我点了点头,没有人告诉德妃我要来,这不过是暗示我,我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宫里到处都是她的眼睛。换言之,这是个示威,看来夏德妃真不是好惹的。
我才不管呢,她若是对我客气,我便客气,她要是不给我好脸,哼哼。我跟着宫女怡然进了那朝凤殿,夏德妃只是闲闲地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的。
嫣儿微微打了个手势,我走上前去,福了一福道,“民女阿史那依见过夏德妃。”
夏德妃微微一笑,比司徒贵妃大些就是不同,不论妆容还是气质,给人感觉很熟女。
但是,她周身那气势让我一寒,突然拍案,“阿史那依,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宫为何不跪,将宫中的规矩置于何地。” 夏德妃地突然发飙,吓了我一跳。
我也不等她再说什么,便起了身,“德妃,你若是当今皇后,不日民女做了王妃或许还能称您一声皇嫂。可惜啊,你不过是个妃子,按岁数吧,看来我还得称你一声阿姨。”越是不让我提年龄,我就偏提,把你气死掉算了。
就算是有点神经的皇帝都没有找我麻烦,你一个妃子凭什么兴师问罪,说白了就是想要打压埋汰我一下,想得美。别人都怕她,偏我不怕,就是人人都买她的账,她才各种手段各种用。
夏德妃倒是怪了,你强她反倒弱了,微微一笑道,“阿史那小姐也是在宫里有些日子的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见她没了气势,便也收了气势,点了点头,“有劳德妃娘娘挂心。”
德妃一扬手,上来一个小太监,奴才给德妃娘娘、阿史那小姐请安。
德妃又是微微一扬手,“今儿你可看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奴才看见……看见冷彩女了娘娘的金步摇。”那太监说得结结巴巴,却听得我心头一惊。这死女人明显是说给我听的,只怕是我看来必须得被她威胁一阵子了。
我懒得跟她兜圈子,直直地道,“够了,别兜圈子了,德妃娘娘想怎么样才能放过冷忘忧。”
“啧啧啧”,德妃站在高位,语气也不禁漫不经心起来,伸手拿了桌上一颗葡萄塞进朱红的唇中,看起来非常诱惑,“阿史那小姐这是在责难本宫刁难冷彩女了?”
我这是责难么,我明明是在说事实。不过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阿史那依不敢,只求德妃娘娘高抬贵手。”
德妃还蹬鼻子上脸了,风情一笑,“呦,这回本宫不是阿姨了?”
我心中无名火熊熊燃烧,哪有这么埋汰人的,“夏德妃,别人都道你手段高明,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你别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却不怕。”
德妃很快变了脸色,她大概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尖利,可惜我却不给她发飙的机会,“你若真是让忘忧受了半点伤害,你就试试看,只怕到时候我只要有命,便竭尽全力……哼。”
我并没有说“竭尽全力”后面的话,我知道话说到一半反而更加有力。
德妃不愧是个笑面虎,很快又换了一张脸,“本宫当依姑娘自家姐妹,怎么会伤害你的朋友?”德妃拉我坐下,将她那插满了金指套的手按在我的手上。寒,那尖尖的指套让人看了真寒颤啊。
德妃对那小太监道,,“再给你依姑娘说一次今儿见了什么?”
小太监瞅了瞅夏德妃,“奴才见到主子赐了金步摇给冷彩女。”
既然德妃既给了我个台阶下,又肯放过忘忧,我当然也是见好就收。“那民女代冷忘忧感谢德妃娘娘恩典。”
德妃娘娘点了点头,不再看我,“退了吧,本宫也累了。”
出了德妃的朝凤殿我依旧有点蒙,这阵仗吧,说我赢似乎没有道理,说我输吧,更是也没丢什么。所以我的结论是,这皇宫里的人都有毛病。
回到储秀宫,嫣儿见我纠结的神色,只当我为了夏德妃纠结,安慰我道,“主子不必担心,想来暂时忘忧小主不会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嗯,想必有贵妃在,德妃也不能太猖狂。”
“唉,可惜德妃三言两语便试得了主子的心性想法,主子又出言顶撞,只怕今后对主子……”嫣儿有些担心地道。
原来德妃表演变脸是这个目的啊,我可无什么所谓。“她能如何,她住她的皇宫,我去我的王府,何况真要是斗起来,我也未必会被她整个粉身碎骨。”
嫣儿苦笑得叹了口气,“奴婢怎么摊上您这么个主子啊,好在您要去王府,否则只怕……”嫣儿见我要说什么,忙道,“主子别说了,奴婢给您做饭去了。”
这丫头啊,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已经学会调侃我了。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小小巧巧的很是可爱。
“小依依,笑什么呢,看看这是什么?”夜魅突然从窗口探进头来,瓷白的面具让我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