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鹤给了他个无所谓的神情,便不再多言。
阿云转向将士中的副官,“沈宇,你带将士们回去吧,喝些酒休息休息,将冯青童给我看好了。”说罢,给了他很大一锭金子。
“王爷的银子末将不敢拿,王爷是百姓心目中的神,有事只管去军营吩咐,切莫这样说。”那叫沈宇的家伙还挺正气,朝阿云行了个军礼,便率领了将士浩浩荡荡地走了。
青童脸上写满了不甘心与愤恨,突然他挣脱了钳制他的将士,一掌拍向了自己的百汇穴,当即七窍流血,倒地而亡,也算是轰轰烈烈。
我当即感到有些目瞪口呆,他若是回去,毕竟面上跟岳芷雪还算一伙的,岳芷雪怎么说都会保他,根本不用死。
没有爱了,便只剩恨了,若是连恨也不肯施舍给他,便只剩死了么。我看着那死相惨烈的图景,心头莫名地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伤。
阿云揽住我,“乖,别看了。”阿云扳过我的头,小心地护在怀里,我听见尸体如同麻袋一般被拖走的声音,沙沙,沙沙……
“你难过么?”我埋着头问阿云,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感觉,隐隐希望阿云能有些许哀伤,然而我抬起头看他,却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进去吧,依儿。”阿云突然温柔地对我道。我回头看,身后的将士早已不见了踪影。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有那么一点点难过。”我不知为何,竟不自觉就轻叹出声。本想撇开视线,却猝不及防撞击他有些受伤的眸子里。
“依儿,你就真不肯再相信我了么?”阿云的声音凄凄凉凉,随即愤恨地瞪着轩辕鹤,咬牙切齿的道,“你还不给我澄清。”
我听了他的话不由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轩辕鹤,莫非有什么内幕?
轩辕鹤一副不解又很无辜的模样,“王爷要在下说什么啊?就算要在下圆场,也要提前商量好啊。”
“你,哼!”阿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拂袖牵着我走了。我被他拉的急,没看到轩辕鹤脸上讥诮玩味的笑容。
晚上用罢了晚饭,阿云现将我送进了密室,便自己又出去了,过了大约大半个时辰,阿云风风火火地拉了轩辕鹤进来了。
“依儿,你听这个混蛋给你解释,省得你平白的冤枉我。”阿云委屈地道。
我简直晕死,怎么还有他这么蛮横的家伙,我那华丽丽的姐夫真是清风一样的男子,给他嘴里就变混蛋了。
轩辕鹤站在那却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阿云,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阿云似是拿他很没办法,黑了一张脸道,“算了,你先给我说说为何你说依儿不会有事,却险些被毒死。”看来这才是最让他恼怒的事。
轩辕鹤悠闲一笑,“可是依儿不正好好地站在我们眼前么?王爷不会让她有事。”
“你!”阿云再次气结,“哼,算命的果真都靠不住,叮嘱我不要出手,却最后又等着我出丑。”难怪阿云一直都一副不担心的模样,原来他一直以为我不会有事。
轩辕鹤脸上闪过丝得意,但迫于阿云的压力开口道,“依儿啊,事情是这样的,王爷之所以先前对你那么恶劣,其实都是为了保护你的策略,并不是不要你了。”
“哦?姐夫何出此言?”我有些不解地问道,心里却隐隐有了个图景。
何况阿云还一副故作委屈的模样将头抵在我的头顶,哼哼唧唧个没完。
“这天下间当真是一物降一物。”轩辕鹤看了高兴一笑,“丫头听着,你们家相公人还不错。一听哪群谋士说要丢下你,他立刻就不干了,但那时候瑞州真的是没兵,若不假意与岳芷雪合作,一城的人都得陪葬。”
轩辕鹤寻了个地方坐下来,继续道,“他便偷偷飞书来问我了,我才给他除了这个主意。也只有这样,才能侥幸保你一命,也让岳家放宽了心。”
我一时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来从始至终阿云就没想过要舍弃我?也难怪最后岳芷雪要毒死我的时候他老人家坐不住了。
我不知心头是怎样悲悲喜喜的感觉,最近的风波太多了,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具体的感觉了。
“娘子这下看到了吧,为夫好冤枉。”说着还故意用袖子抹抹脸,仿佛真的是哭了一般。
我却笑不出来,也发不出声音安慰他,心头变得很沉,霎时明白了冯青童所言非虚,的确是我拖累了阿云,害他变得如此不忠不义。
我连轩辕鹤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心里却有了另一番决断。
“呵”我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从衣柜里拿了床被褥铺在了地上。“委屈王爷了,小女子有孕在身,怕受凉。”
阿云不解地看着我,没想到我听了解释还会说出这样的话。“依儿……”
我却不理他,故作嘲讽地道,“王爷何苦来着?需知有句话叫做‘易反易覆小人心’,王爷到还不如真毒死我,或许还可换得一世英名,本来这天下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我这等微不足道的人。”
“依儿,莫不是我将一颗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能高兴么?”阿云又惊又愤。
我故意不冷不热地淡笑道,“这倒不用,你也知道女人生性都薄凉,我要你的心做什么?对了,你睡地下吧,我困了,自便。”
说着也不肯给他好脸,我懒洋洋地爬上了床背对着他。
我感到背上火辣辣的,我知道是某云的两道目光镭射,估计都快把我烧出俩窟窿了,可是我僵着背硬装作浑然不察。
阿云幽幽叹了口气,果然灭了蜡烛,钻进了地铺里,过了许久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定是睡熟了,我听到他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一次我和他就到这吧,我竟然比昨天端起毒酒更加坚决。
我注定不是他对的人,以后他会遇到更好的,这样想着,我突然不再那么彷徨,甚至反而莫名地觉得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