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停了一瞬,仰天长笑,“哈哈,冷姑娘莫不是在说笑,本王已经有心爱的人了。当初你离开去江南真是提醒了本王,与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是要放下很多东西。”
我惊疑地看着他的眸子,只觉腿上无力,跌坐在了地上,仰起头,全然不敢相信,我是什么人难道他不知道,他怎么会就这样不要我了。
“这就是你真正的理由么?”我喃喃地问道,眼眶酸痛,却掉不下一滴泪来,“我错了,我早就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枉我还误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哈哈哈。”我尖声笑道,心里却不及先前那么痛了。
阿云看着地面,头也不肯抬一下,“冷姑娘没什么事便请回吧,王妃似是给你准备了新房间,不如去看看是否合意。”
我心下一慌,以为流干了的泪还是落了下来,从此以后我就跟这个男人再无关联了么。“好,王爷,小女子前些日子写了几句诗给你,其实是个曲子,只有上半阕,不如让小女子将整首曲子连了下半阙唱一次,便于王爷一刀两断。”
“姑娘请便,只唱完之后别忘了自己所说才好。”阿云当真是无情。
我苦涩一笑,清了一下喉咙,开始唱了起来。来到古代,我也渐渐开始学会了为词谱曲。
一别之后 两地相悬 只说是三四月
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
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断
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相思 千系念 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 百无聊赖十依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 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 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 二月风筝线儿断
其实还有最后一句,我却哽咽着没有唱出,只盼着下一世宁可不要再遇见他。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仍是无动于衷,真是堪堪一副铁石心肠。
我微微一福,“不打搅王爷了。”这回真是连尊严都输尽了。
岳芷雪果然在门口等我,见我如此挫败,亲亲热热地迎了上来,“冷姑娘出来啦,本宫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我点了点头,跟着岳芷雪行尸走肉般走着。恍惚间猝不及防碰到一个人,抬头却是月奴,这些日子清减了些,见到我不认识般忙低了头匆忙地走了。
物是人非,我都已经这么惨了,如何还会在乎这些。
房间很漂亮,放了好些花,弄得香香的,很旖旎的味道。床单上铺了很多迷迭香,让我想起了当年,大婚的时候也是很多迷迭香,当时我还误会了他。
“有劳王妃费心了,既然王妃想小女子陪着唱戏,不如先让小女子养精蓄锐一阵吧。”想着心头有一丝惆怅,只得将岳芷雪请走,好让自己疲惫的心歇上一口气。
岳芷雪安排了名叫翠茕一个小丫头来“服侍”我,或者说应该是监视我,是个面盘小巧的姑娘,眼睛很大很水,一看就挺招人喜欢的,似是以前就在这王府里头的,应该是岳芷雪的长期眼线。
虽然如此,但那小丫头对我却不差,心地也似乎很是善良,见到地上的落花都会小心地绕开走。我与她相处虽然会防范三分,但倒也相安无事。
我在那房里住了两日,席间出乎我意料的是温如钰居然来了一趟,只淡淡地将我的房间很不客气地看了看,冷嘲热讽了几句便离开了。
过了不多时,嫣儿那丫头也来了,真是赶的巧了,我这门可罗雀的门也有人想来啊。
“嫣儿。”虽然心里对她有些怨怼,却仍是热情地呼唤着她,毕竟她与我到底有那么一段缘分。
嫣儿却不领我的情,只冷冷一睨,“给冷姑娘问好。”得,人家要是想让你难堪,你热脸贴上去也没用,尊重都是相互的。我眼下也不再纠结,吩咐了翠茕去倒茶。
嫣儿耳力极好,翠茕一离得够远,她便深深地凝视着我,眼眶都红了些,那神情,简直就是思妇的神情,看得我登时怀疑她有蕾丝倾向。
我本要说些什么体己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忙噤了声。看来嫣儿果然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只是逼不得已。
没过多久,嫣儿向我我使了个眼色,暗示我当心,果然过了一下,翠茕就端了茶回来了。“嫣儿,喝茶。不知到我这房里来所为何事?”
嫣儿唇角挂起一丝冷笑,“算了吧,我可是怕姑娘万一恨极了我,下毒可怎么办?”
我脸一冷,这小妮子要不是知道她其实跟我一条心的,准被她气死。“那你就渴着,千万别喝。”
嫣儿置若罔闻,开始了舌战,“王妃当真是人好,你这样的女人也配住这好屋子。”
“那是自然,王妃分得出什么人该住什么地方,比如你,就住你该住的地方。”靠之,我也不是吃素的,跟我一伙的也不能说话这么夸张吧。
嫣儿同温如钰一样,也自顾自地在我这屋子里寻思了起来,全然不管我这主人的感受。直到走到我床前,这才轻蔑一笑,“就你这等女人也配用西域进贡的花?”说着伸手一扬,整个床褥都掉在了地上。
我知嫣儿不会随意挑衅,她绕了一圈,却偏折腾我这床单上的花,绝对是事有蹊跷。
嫣儿似是怕我不明白,继续道,“你也不看自己是什么人,这府里矜贵的东西是你用的得的么?”
我自然也是个顺坡下驴的主,当即冷下一张脸对翠茕道,“将这些破花连同这染了味道的被褥给我烧了,这王府里的破花我才不稀罕呢。”说着故意踩了几脚,看得翠茕一副很心碎的样子。
翠茕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花的残骸端了出去,她出去的时候我恰恰看到了嫣儿狡黠的目光,似是在夸我聪明。
我默契又得意地朝她一睨,摆出一副“你才知道我聪明”的表情。毕竟门没关,翠茕就在院子里,我也不能得意地太过明显。
“翠茕,被褥莫要烧了,喜过便罢了,王府里的这些了不起的花我可闻不得,怕把花给闻坏了。”我故意阴阳怪气地道。
主要是觉得若是因为这个就丢掉一张被褥似乎有些过分,但想来这花是被做过手脚的,不然嫣儿也不会如此冒险地提醒我,所以洗过是很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