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文果然是想暗中将她塞给我的东西交给我,但又碍于有人监视才演出了这么一出戏,好在我是当真了,所以算得上是惟妙惟肖。
看来我在这牢房里,岳芷雪早就派人将我盯得死死的,也对啊,不然她如何能放心呢。只是我心如死灰,全然没了昔日小心翼翼的想法,也从未在意过是不是会有人监视。
“冷依儿,我告诉你,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不要想得还有机会反身。如今王爷早已今非昔比,不要再妄做空梦。”素文突然又冷了声音,一副很犀利的样子,但从突然扬起的声调里,我却知道不过是做戏。
心下我也放了心,懒洋洋地挑挑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才懒得管他这样的臭男人,我只想保住我的孩子,反正早有断言,我若诞下这孩子,必死无疑。”我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心里却隐隐有些遗憾。虽然这话是说给监视的人听的,但心中饶是有些空凉。
素文不置可否的一笑,既看不出同情,也看不出幸灾乐祸,“那就请你小心保护好王爷的孩子。”
“不必你说我也会的。”我不理会素文的态度,冷冷给了她个白眼。“你怎么还不走?我可要休息了,哼,都不知道该说你素文是心善还是歹毒了。”
素文清浅一笑,“自然不是心善,若是心善,你怎能在此安住?”我不再理她,素文便离开了。
待素文走远,我面朝墙,摸进怀里,摸到一个硬硬的方形金属块,有点像令牌什么的,也不知是什么。还有一张木质的纸牌,可不就是当初我带她玩的那种,居然是我特制的红桃“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摸着那张木质的纸牌,想不通到底是个什么奥秘,这换句话说这张牌也就是红桃尖,但是这个代表什么呢,2最大,尖不就是第二?可是这又代表什么。
我想不通地将之塞进了衣袖,躺下来翻了几回身,打算睡觉,反正眼下一时半会地也不会有人来杀我。何况今天素文来了,自然明儿有想找我的人找我。
咕噜噜——我肚子好饿啊,最近都是些剩菜剩饭,还有些怪味,在这样下去我们家小雪雪估计都要有呆小症了。
一觉醒来,或者说是被叮叮当当的铁链声吵醒,果然是有人来。来人正是先前的那个打我的将领。
“冷姑娘,王妃有请,不如跟在下走一趟吧。”那人冷眉一横,神色似是有些不客气,但又有些烦躁的模样。
按理说若是岳芷雪知道了我与素文的对话,应该是生气才对啊,没道理她们家的狗这个样子。
“我不去。”我冷冷的开口,这时候不讨价还价商讨自己的待遇问题,那能更待何时?“我没吃饱饭,饿着呢,走不动路。”我就那么躺着回答他,连起身都没有。
“快去弄些好菜好饭来,给冷姑娘送来。”那人回头对自己身后的侍从道,随即又对我,“还请冷姑娘稍候。”
我不由有些惊讶,他居然这么好说话,心里大约明白了两分,他们叫我去,准是有事跟我商量,莫不是冷家派人来了?
我心里暗暗有些高兴,到底自己还没有被彻底忘掉,只是没想到肯在这等落难关头帮我一把的不是昔日与我最亲近的人,反而是那个只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冷家。
悠悠闲闲用罢了饭菜,我这才同那人一并晃晃悠悠地出了地牢。由于多日不见光,火辣耀眼的太阳几乎要夺去我的目力,好一会才适应了过来。
在新鲜的空气中,我反而觉察出自己身上阵阵霉味,那是地牢里潮湿的味道,脚下有些虚浮,想是躺的久了。
岳芷雪一身月白色的纱裙,傲然地立在栏杆边上,仿佛绝情的冰棱之花,冷艳独绝,但是她的手出卖了她,因为她僵硬地紧紧握住了栏杆。
岳芷雪也看到了我,她本等的有些心急,看到我来了,却又故作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冷姑娘大约是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吧,真是羡刹旁人啊。”
我不认为她能对我说话这么客气,否则只怕是兔死狐悲,带了些别样的心肠。“有事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我要打掉这孩子。”岳芷雪的声音不大,却在我耳中犹如惊雷。虽然猜到她这么说是迟早的事,但还是感到心底无比的震撼和不舍。
“王爷同意了?”我无力地闷声问道,估计着岳芷雪是私下里弄这些小动作,暗暗祈祷我这么问可以威慑住她。
岳芷雪一声轻笑,嘲讽地道,“这便是王爷的意思。”
他想要这么做?我只觉顿时脑袋空空的,待我恢复了意识,这才想到尖声嘶吼,“我……我要见苍云,我要问问他不要我就算了,为何连他自己的孩子,他都如此狠心。”
岳芷雪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我恐惧的样子,什么也不肯说,但是光看她的笑容,就知道她有多么开心。
“本王在此,不错,这正是本王的意思。”阿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面前,他声音不大,却仿佛一把利剑,刺得我鲜血淋漓。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大怒地握住他的衣袖,瞬间嗅到了他身上的气息,虽然心里怨恨,虽然在心里暗骂自己下贱到如此没有自尊,却有一丝不舍得放手。心想着再一下下,就一下下,让我将这暖暖的气息铭记,温暖安全但却再不可能拥有的温柔。
阿云嫌弃似的抽出衣袖,全然不肯再理我,对岳芷雪无限温柔地道,“爱妃,我们进去吧,屋外风大,你身子又弱。”
我只觉此时嫉妒愤恨几乎要烧疯了我的心,只觉恨不得今儿就变成座火山,把什么都烧个干净。脑子里什么都不顾的,只有阿云对岳芷雪的字句温柔。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阿云和岳芷雪进了房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局促落魄的局外人,处境尴尬却又不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