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苍云那小子的考虑不无道理,不过若是冷家肯出面,岳家自然就不敢妄动了。”陆奶奶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着道。
“奶奶快进去吧,有什么不如等等再跟小依说。您这么一股脑的,没前没后,让她怎么理解?”岑岑见我一脸呆滞,催着陆奶奶去自己的屋子。
陆奶奶到底是对孙女想念,慈爱一笑,便同我们去了她的房间,阿云早就吩咐人替她准备好了,按理说应该对陆奶奶很重视的,谁知道这一老一少见面就像斗鸡似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将相处的时间留给了岑岑和陆奶奶,自己悄悄退出了房间,阿云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的槐树下看着我,他搓着手,似乎有些焦虑。
“某云是不是出去窃玉偷香怕我发现,所以今天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我走到他身边,故意打趣道。
他给了我个白眼,神色却轻松了不少,“要是就好了,把你气跑掉,省得你天天淘气,还给我添堵。”
我瞪着眼前这个一点也不有爱的男人,他却突然圈住我,“好不容易过个节,晚上有好戏给你看,别撅着小嘴,不然为夫想……”
我面上一红,也顾不得再欺负他,忙低下头,不敢再撅着嘴瞪他,倒换来他一阵轻笑。“娘子放心,晚上定有大变活人上演,娘子若是看得高兴了,莫要忘了为夫的功劳。”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却抿唇不肯透露半句,看他神神秘秘的,让我也有些期待了起来。
晚上,我和阿云吃罢了饭,在他允许的范围内,我们小小地散了一下步,居然整个府里只有我们俩了。连我徒弟都不见踪影,敢情这帮家伙过个节都不着家的啊。
“你不是要来什么大变活人的么,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一点动静?”我和阿云坐在房前的石桌边,他悠闲地喝着槐花酒。
听我这么问,他只是神秘地挑了挑眉,却一个字不肯说。最后一滴酒饮尽,只见他突然将酒瓶抛出,只听得一声惨呼,竟落了一个人下来。
阿云扬扬得意地道,“娘子且看,这不正是大变的第一人。”我略有些讶异,没想到所谓的大变活人竟指的是府里的线人。
他终于要动手了么,我有些雀跃,被岳家逼得实在有些气闷,再加之小黑又被他们挟持,若是能揭竿而起,真是太好了。
“娘子小心。”说着阿云将我拦腰抱起,三躲四窜地进了当初我刚到王府他带我进去的密道,却只是躲在密道口,并不往里走。
也不知他弄了什么,密道便出现了一条细小的缝隙,正好可以容纳一只眼睛看向洞外。因为洞内幽暗,若没有火折子便是漆黑一片,而屋子里却又淡淡地月光,自然这缝隙就成了敌在明我在暗的“猫眼”。
看来他的目标并不仅是眼线,而是要把一干奸细,甚至整个藏于王府的暗涌全盘拔出。看来羡鸳节并非表面上那么温情,注定要有一场血雨腥风。
“这里有个缝,外面看着岂不奇怪?我们会不会被发现?”我有些担心地问阿云。他全然不担心地放松一笑,“没有关系,娘子可记得墙上挂了一幅万水千山图有一块尽是黑云翻墨的地方。”
我回忆着那张图的位置大约就是在这个密道口的,在这个缝隙的地方本就是黑色的,与这缝隙的颜色大抵相同,可见原本它就是有着一条缝在的,而我竟然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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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妙啊,这下……唔。”我才想夸奖这设计的巧妙,嘴就被捂上了。阿云让开了身子,让我看着那条缝隙。
不多时,隐约看见进来了好几个黑衣人,莫不是打算今晚上就干掉我们?
一只火折子点燃了蜡烛,这下看得清楚多了,我有些担心他们会看到里面,然而他们好一番搜看也没找到这个缝,甚至都没往这里看,细细数了数,竟有六个人。
“怎么会没有人,小姐不是说那女人不会武功?”一个冷硬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并不认识他。口中的小姐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岳梦瑶了,岳芷雪虽然勾心斗角的,但真到生死之事,不过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听密报说她甚至会晕血。
“别废话了,或许我们搜得不仔细,王爷已经回房了,那女人一个人,若让她跑了,我们岂不丢人。”这回是一个略沉的男低音,我仍不认识。
“别吵了,再仔细地找一次,实在不行大不了将这屋子一把火烧了。”这女人竟然是夏蓉蓉。看来阿云赶走她果然是把她推向了岳家啊,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如今也敢见这种场面了。
我暗暗扭了阿云一把,他低声闷哼,显然是在像我表达不满和抗议。
“你当真确信冷依儿跑到这里来了?王爷同她形影不离,怎会在挑衅了小姐的人之后独自逃走?”借着微薄的月光……这个人竟然是……艳青!!
她不是死了么,怎么会投靠了岳家,我心头一阵猛敲打鼓。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贺兰凌当时的语气,是万分的伤怀,那种悲悯是装不出来的。
艳青会不会侥幸活下来了呢,毕竟人生机遇谁也说不准,可是听她这话的口吻似乎对岳家相当的忠心,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阿云显然也是听见了艳青姑姑的声音,突然拥住我,微微将我移开,黑暗中我感觉到他大概将头附在了缝隙上。我只能靠听密室外的动静了。
“一把火烧了这屋子?亏你们想得出。只怕王爷便真的要同小姐撕破脸了。此番王爷说到底不过是试探,若杀掉那女人便是我们的本事,自然有人嫁进王府,王爷再不能明哲保身。”
这声音这么“腐尸”,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千面公子。想想岳梦瑶和他配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好笑。
“别啰嗦了,看来是没人,走吧。”这个声音竟然是——花蝴蝶!明显只有花蝴蝶才有这么稚嫩又油滑的声音。
我一把推开阿云,朝缝隙再看,不是花蝴蝶是谁,虽然没有再穿花衣服,而是跟所有人一样一身黑,但确是花蝴蝶无疑,而且他显然是他们的头,因为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再没了疑义。
待这些人都走尽了,我本要让他开门,想起他信任的人背叛了他,不由地有些为他难过。我看不见他的容颜,想必是有些伤感吧,便轻轻地抱了抱他,“别难过,每个人总有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