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没有答我,看来只怕是让我猜对了。
“也好,自此天涯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你们或许才是肝胆相照的潇洒人。”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那你呢?”夜魅突然道。
“我?”我有些不懂他为何会有此一问,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所指何意。总不会是问我跟他去天山,还是在这同阿云厮守吧。
夜魅似是看明白了我的茫然,随即解释道,“是选王爷还是贺兰凌?”原来他是在问这个啊,还好我担心地他并未问出。
我想也不想,便立刻道,“自然是阿云,贺兰凌我连想都未曾想过,我又不认识他。”我想到阿云,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不知该如何解释。
“哦?这是为何?”夜魅侧过头,眸子里竟闪过一分玩味的笑意。“再者你怎会不认识贺兰凌?”
“我失忆。”我白了他一眼,继而语气不善地道,“我同王爷多艰难才走到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在意他。”甚至还有有些爱他,我在心底偷偷补充道,当着阿云却不好意思说。
夜魅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声音带着闲散,我却听出了他的一丝紧张,“唉,我还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你是为了报答他,所以以身相许呢。”
我就不明白了,又不是在说他自己,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又不是喜欢你,你自然看不出。好了,走快些吧,王爷该着急了。”我埋头不再理他,也正因此,我错过了夜魅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流波,有些激动,也有些失落。
“罢了,你抓紧我。”说罢,夜魅也不待我反应,提了提气,我只觉耳边疾风呼啸而过,眼前的一切都急速向后跑去。
“我会想你的。”我在风中轻声说,估计夜魅没有听见。罢了,就让这话被风带走也好,这样他才能有个新的开始。
夜魅带我停在了一个小巷子里,很熟悉啊,好像离王府不是很远了。
“这是暗卫的一个盲点,我带你到这只怕是最安全的。只是声音要轻些,不然会将暗卫引来的。”夜魅轻声道。
盲点?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如此周密的暗卫网也会有漏洞。我在这狭窄的巷子里张望了起来,却除了狭窄以外,没觉得有什么。
“别看啦,你这路痴看也看不懂。”夜魅似乎对我很无奈。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路?”我有些奇怪,他如何会知道。
夜魅耸了耸肩,似是取笑般的揶揄我道,“我不但知道你不认路,还知道你不认人,将我认作了那贺兰凌。”
我一脸黑线,“王爷告诉你的吧。”夜魅不置可否地笑了,我暗暗决心要找个机会将阿云狠狠收拾一下,不然他老婆的糗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那时没见过贺兰凌,自然是随意猜测,今日见了便知绝不是一路人。”我提起贺兰凌时,不自觉地就有些讨厌,我想我是真的不喜欢他。
夜魅噗哧一声笑了,“他是如何对你不住,让你这般不悦啊。”
“没什么好提的,反正是个无聊的人。”我微蹙了一下眉道。“到是你……”
我正想说保重的话,夜魅突然道,“无聊你还与他走那同心桥?看来女人还真都是水性杨花啊。”夜魅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再次怒了起来。
“什么同心桥,我怎么没听过,就刚才那绕死人的破桥?”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夜魅先是一愣,随即眸中绽放出耀人的光彩,惊喜地搂住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甚至都忘记了避嫌。
我无语,难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莫不是他打算跟我比谁比较无知,然后获胜了喜极而泣?
夜魅还不待我反应,又继续道,“不知道就算了,快些回府吧。”说着,还搓了搓手,仿佛有些激动和局促。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他自说自话的表演,连保重都忘了跟他说。
好一会他才冷静了下来,轻轻拥着我,我微微一侧,躲开了他。
夜魅似乎这才意识到我们的身份之别,在衣摆上不自然地摩擦着手,“那个,告诉你怎么回王府啊,可别再走错了。”
我点了点头,认真听着夜魅的解说,往这巷子里走,然后,在第一个路口向右拐,再直走便到了。
哈,这么简单啊,我怎么可能走错。
我看着夜魅,这个陪我渡过难关的人,当初的肝胆相照,患难与共,一生的知己好友。他就要离我而去了,自此天涯,便是今后他患他的肝炎,我患我的胆石,都不会有机会再见了吧。
我苦笑,仰起头,想将他瓷白的面具映在心里。我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我的影子,一身鹅黄的衣裙,小小的那么一个。不知他是否也映在了我的眸子上。
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般煽情,我暗笑自己,展开了一个笑颜,“你要保重,不然我可白将你印在我的心里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努力压下自己的难过。
夜魅似是也受到了感染般,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你也在意我?跟你对王爷的是一样的么?”
我没想到这个当口他会说这话,不由一僵,随即牵强地笑了,“夜魅,别说笑了,我当你是好朋友。”
“那如果我先他一步遇到你呢?”夜魅却紧咬不放。其实他不知我并非一遇到阿云就喜欢上了他,我是名副其实的慢热型。
“没有这种假设,我们是好朋友,路上小心,我先走了。”我果断地道,不然他再纠结下去,也不想让我自己再继续着这种假设。
夜魅唇间溢出一丝轻笑,“你喜欢我对不对,就像你喜欢他一样,所以你不敢承认。”
我不知道夜魅到底为什么这样逼我,我冷冷地回头,“够了,不要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说罢,我便绕开夜魅,率先迈开步子走了。
夜魅忙拉住我,声音笑嘻嘻的,“开个玩笑嘛,看看你是不是潜移默化地被我俘获了,没有就没有呗,跑什么。”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方才的话绝非玩笑,只是我们都选择假装不知道。我白了他一眼,“我可是有夫君的人了,这种玩笑也好开的啊。”
这事就这么揭过了,和夜魅道了别,我坚持要看着他离去。夜魅也不犹豫,一个纵身便消失了,我的心也似缺了一块,酸酸的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