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吃罢了饭,答应帮我准备彩带以及拉彩带的人,稍坐了些时候就辞去了。
我们四个人一同送他,临走了,他当众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我这两天要离开京都一趟,你给我乖乖的,不准惹祸。”
为什么每次他都觉得我好像惹祸精一样,真是太不公道了,“你放心吧,就算惹祸貌似每次都是别人倒霉。”说罢我狡猾地笑了。
阿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鬼丫头,好了,我走啦。”
“嗯”,我点点头,拉着他衣袖的手却有些不想松开。我强迫自己松开说,朝他明艳一笑,“出门一路小心。”
“好,放心。”阿云似乎也有些舍不得,轻轻揽住我的腰。
我怕他当众做出什么限制|级的事,慌忙推开他道,“好啦,还不走,早去早回嘛。”
阿云似是下了决心,用脸蹭了蹭我的脸,“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阳光下他雪白的身影很是俊逸,怕是天下间任何一个女子都难免动心,不过那是没有用的,因为他已经选择了我。
想到这,我开心地进了屋,一时兴起,竟打散了头发,一下一下梳了起来。嫣儿去洗衣服了,那两个宫娥永动机一般打扫着院落。
“大胆!”是小莲脆生生的声音。“怎可对樊美人无理。”
我将头探出窗子一看,那两名宫娥中肤色成小麦色的挡住了樊花的去路。
“樊花,你来拉,快进来。”我摸到自己散乱的发丝,一时也顾不得,便这么披头散发地出了门。
我出了房门,那宫娥已经退开,看来她不喜欢我归不喜欢我,却还是忠于职守的。
我拉着樊花的袖子,就要进门,“快来,我有事同你商量。”
“马上就要嫁人了,还这么冒失。”樊花扑哧一笑,“现在我该是称你阿依姑娘呢,还是瑞王妃啊。”
我轻拍了樊花一下,“就你嘴巴厉害,还不快进来。”继而我转向那麦色的宫娥,“去同嫣儿说一声,有客人来了,让她煮些茶,她应当在水井边。”
樊花却道,“叫小莲去煮茶即可,正好我册封的时候,得了皇上御赐的茶叶,同王妃一起品尝品尝。”
“我说你好好的,喊这么生分做什么,就叫我阿依么。”我被她左一声王妃,右一声王妃喊得有些郁闷,“那就有劳小莲啦,嘿嘿。”
小莲煮茶去了,樊花起身将门关上,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她是想要支开小莲。也对,宫中是非纷争无数,任何人都可能被收买,然后背叛你。
我突然意识到,当年大家一起当秀女的时候,曾有的小团体间的绝对信任也不复存在了。这才真的是尔虞我诈,不论地位高低,得宠者胜。
“樊花,你可是想要那献艺的名额?”茶还没到,我倒了一杯旧茶,冷冷的有些涩嘴。
樊花见我挑明,也不卖关子,“正是,我知道阿依你定会为忘忧做准备,她落个如此下场,我也很难过。只是不知可否让我与她同台?”樊花不愧是一向最着调的秀女。
既然她猜得到,便也少了我一桩麻烦,“呵呵,樊花,你一向聪明,你既然都明白我是怎样打算的了,那我还要说什么。罢了,我这就将此次的计划告诉你。”
樊花听了不由惊叹,“我便知道,找阿依果真没错,这些大概只有你方能想到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道,“过奖过奖,我已经托人去做这些东西了,回头送来了,就可以偷偷排练。”
“托人?是什么人,会不会走漏了消息?”樊花问道。看来她连我也不能信过,是啊,与她朝夕相处的小莲,她都不信,如何会信得过我呢。
我脸色骤冷,“如果信不过,自己找人推举你便是。”
“不是的,我只是……”樊花没想到我直接揭穿,有些尴尬,末了叹了口气,“阿依,我真是身不由己。”
我哪里不知在宫中的难处,你不知道什么人是可以相信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相信的这个人就会捅你一刀。
我握了握樊花的手,“聪明如你该知道,我是要离开这皇宫的,根本没有必要伤害任何人,何况我们同甘共苦过。”
樊花也反握住我的手,有些感动地道,“是了,我该信你的。”
我怕极了这煽情地场面,搔了搔头道,“我想起来了,我这还有些首饰给你,款式怕是还很别致,或许你能用得着。”
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给樊花留得首饰衣服什么的,“你看可是好看?”
樊花细细把玩了一通,“真是好看,即使在江南,能工巧匠无数,我却极少见到这般精致的耳环。”
“那是,这可是我从那司徒贵妃手上敲诈过来的。”我得意洋洋地道,“自然都是上等的首饰。”
樊花听了脸色微变,“你可知贵妃娘娘虽不及德妃娘娘的手段,但是为人却也是睚眦必报,如今你有此一招,将来她定加倍还你。”
“那让她来瑞州找我好了,我是不介意。”我无所谓地道。
樊花将首饰朝我一推,“这首饰虽好,但是阿依你原谅我。”我明白她的意思,何况明哲保身是宫里每个人都需要的,我又为什么不能理解。
我将首饰衣物慢慢收好,“那今日你便快些走吧,他日等你立稳脚跟了我们再聚。你也知道德妃近日定的的规矩。”
其实我已经听说皇上最宠的妃子司徒贵妃叛变后,宫中势力迅速动摇,有些个地位不高不低的妃嫔想要与我攀交,不然以樊花的谨慎,也不会冒险来此。
樊花听了也不再客套,起身浅浅一笑道,“那今日有劳阿依招待,他日定回请于你。”眼看就要散场了,这小莲煮茶却仍是没有个影子。
樊花一笑,“我去伙房看看小莲这丫头哪去了。”
我点点头,也不多送,正在此时,小莲进来了,“主子们,茶煮好了。”
我扑哧一笑,“好小莲啊,你们家主子可是要走了呢,这茶看来得要我独享了。”
樊花主仆俩走后,我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正要喝上一口这所谓御赐的茶。突然——
“主子,不可!”嫣儿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一颗石子将我手中的杯子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