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船到得南岸。
付过船资,二人登岸。不远处的八公山景色秀丽壮美。山势连绵,青翠欲滴。如同散落于淮水南岸的一串明珠。自然而柔和。远不是后世那般大量人工景致能比的。
山脚下就是淮南城。
淮南城过去是淮南国的王都。自刘安被汉武帝逼死后废淮南国而后移置九江郡。因年前蛮族叛乱,郡内各地戒备森严。城墙高大坚实,城壕宽阔。衣甲鲜明的卫士肃立于城墙之上。城门处放置着拒马。进城的人们在守门兵士的严密检查下方能进入城内。
此时的寿春城,因郡国治所迁往阴陵,降格为县。地位的下降带走了曾经的繁华。随着城内人口的大量迁出。现在的寿春,略带萧瑟之意。
在此地。刘备二人特地品尝了本地的特产‘豆腐、淮王鱼’。小游了数日。
数日后,二人向成德而去。
成德。刘备同宗的曹魏名臣刘晔家乡。也是刘备南下必去之地。对这个宗族里面少有的智慧之士刘备是慕名已久。早就计划来此相见了。
虽然现在时间上有点早了,这位大才还不到五岁。但是能早日见到其人,在其心中留下一些印象也是好事啊。 况且刘晔是在黄巾起义很久后才投曹操处的,刘备也会在后期来到徐州为官,徐州离成德并不是很远。还是很有机会争取他未来投效的。
这次南下,很重要的就是找寻此人。他是还小,但其父刘普亦是晓理之人。且是同宗,断不会不见刘备。因此,无论如何都要去成德一趟。心中早就把刘晔归入自己的谋士行列中了。
成德,离淮南很近。不日间,二人即抵达。
刘家之名,在成德颇有名气。
其时人都言刘家既是帝胄之后,身份高贵。本身又睿智练达,是当地智者。又兼其人素有仁义之名,不曾以身份欺压良善,反而不时救济贫苦民众。因此在当地贤名远扬。提及此人,多有敬重之色。
刘备遂与简雍商议,临时去拜访刘普。顺便认宗。简雍也欣然同意。其实这是刘备早就计划好的了,只不过不能告诉简雍罢了。反而要装作路径此地才知道此人的样子,要不然如何解释自己早就知道这家人呢?
站在刘家门外,看着高唐大门,刘备有些微微失神。同样的宗室之后,不同的生活环境。备家是草堂茅屋,丁仅两口,穷困潦倒。晔家却是阔宅大院,家仆成群,富贵无比。
恭敬的将拜帖投了进去。还在上面破不情愿的加上了‘先庐江太守卢子方弟子’这几个字。不得不借势啊!刘备叹息不已!二人在门房等候。
知晓刘备亦是宗室之后,门房的态度转好。将他们二人迎进了前厅等待。
二人相对无言。同时深深叹了口气。这刘晔家也已经不是官宦人家了。却仍是高门难进啊!寒门士子想拜入名师门下,更是难上加难!这时代门阀观念之深可见一斑。
不多时,有人来请。
跟着来人进了整整三重院落。又走过一个花圃。绕过一座小池塘。这才算是到了主人接待客人的大厅。感受着晔家的大气厚重,刘备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叫做‘门阀’了。
“两位,到了。主人在庭中等候,且请进。”带路的下人对二人说道,随即躬身而退。
庭中,一个中年男人跪坐蒲团上面。锦衣华服,神情矜持。看着走进来的二人,稍稍分辨了一下。目视刘备征询着说道“小哥儿可是中山靖王之后刘玄德?”
“正是刘备。尊驾目光如炬,刘备佩服!”轻轻一礼。
“吾名刘普。正是此家主人。你旁边这位?”点了点头。刘普不动声色的捋了下胡须,心中对刘备的初步印象还算不错。嗯,不愧是皇亲之后,只是未能知晓真假?
刘备闻他问简雍是谁?退后一步,向他介绍简雍“此乃我好友简雍。此次与我一道前来拜会尊驾。”
同时简雍也上前施礼“涿郡简宪和,见过尊驾。”简雍的应答简单明了,不卑不亢。现在他感觉自己完全没有了那种急于见到大儒名士后的激动之情。语气平淡的让自己都感到惊讶。
似乎感觉到二人虽恭敬实淡然的态度。刘普暗中高看了二人一眼。‘如此年少,却能庄重大方,举止得体。言语不卑不亢,自然亲切。此二人倒是有些意思!’
他微微颌首,先还了简雍一礼。然后招呼两人坐下道“玄德,方才言自己为中山靖王之后,可有凭证否?非是我怀疑与你,实在兹事体大,不得不小心尔”
对于刘普的怀疑。刘备自然没有任何的不高兴。毕竟如果不拿出证据的话,随便来个人都说自己是宗室之人。那世界不乱了套了?虽然刘备拜帖上写明了自己现今已为庶人,但也要鉴别一下才好。
刘备拿出自己的族谱和刘普的一比对。貌似刘备竟然和刘普是一辈的(没查到刘晔的辈分问题,自己瞎编的)。也就是说。刘普是刘备的兄长。‘我擦,那这么说的话。刘晔这小子要喊我叔父了。哈哈,小晔子。你叔父刘玄德在此。快出来拜见啊!刘备意·淫不已。
“兄长在上,且受小弟一拜。”心中虽然再想事情,但是身体动作却是相当的麻利,口中更是热情无比。言语中不动声色的拉近着两人的关系。
既然已经确认了同宗之事,而且刘备又是前九江郡太守卢子干的弟子。刘普立刻放下了矜持。态度立马热情起来。气氛也活跃起来。
刘普很高兴的接受了刘备的拜礼。两人执手大笑。气氛自然欢畅无比。简雍也在边上及时的祝贺两人。使气氛更加热烈。
时下的小刘晔。不到5岁的年纪,是个流鼻涕的小破孩,还未到启蒙的年纪。此刻他正在后院玩儿,忽然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顿时鼻涕长流,又用小手去蹭,顿时小脸上惨不忍睹起来。把在一边微笑看着的晔母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生病了。赶忙冲过去抱在怀里,好一番仔细查探。确认没有大碍才让丫鬟把他带到屋中歇息去了。
得知刘备是专程来此拜会的。刘普还问过他,‘怎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到这里来?又是怎么知晓自家的?’’
刘备只言‘于路南下时路径此地,闻兄长之名。又是同宗,特此前来拜会。’
简雍在旁亦道。‘为人明于四方,皆因君之仁义,教化民众。又兼能力卓著,汉室宗亲。实是不欲闻名亦不达也!”这番称赞之语虽然是陈述事实,其中夸大溜须之意也有。但是用巧妙地 言语搭配,显得很是理直气壮。简雍乃是说客,自然很能与人迅速亲近。
简雍的称赞让刘普高兴的脸都红了。谁不想得到别人的赞扬?而且还是远方之人的当面称赞。就是常能不动声色之人,听人赞美,高兴时也会畅然大笑。何况刘普刚刚与他同宗相认。自然不必忸怩作态,拿腔拿调。此时闻简雍如此称赞,心中欢畅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