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这一番话说得三只上妖默不作声。
无论是应泽、胡穗，亦或是虎彻，都不是笨蛋，他们的智商足够他们理解楚天这番话的意思。
一直以来他们思考问题的角度，就是把所有妖怪当成了一个整体，而从来没有考虑过妖怪内部的问题。
因为有着和人类争夺修炼资源的原因，导致无论是他们，亦或是东南妖大表决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忽视了那些有异议的妖怪。
特别是应泽，亲身经历过东南妖大，自然更加清楚那些投出反对意见的同胞们，它们的背景，它们的地位和它们的意见。
胡穗则是看向了虎彻。
因为之前应老大带了东南妖大决议回来，宣布之后，虎彻便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不赞同应老大，也不反对应老大，只是游离在直山妖盟边缘，好像随时都会脱离妖盟似的。
从这点看，虎彻便是持那些不同意见的“沉默”的妖怪。
“对不起。”胡穗再次柔声向它致歉。
如果人数少，这样子的异议几乎不可能被重视，譬如说在直山妖盟中，四名上妖，三名反对，一名弃权，那么弃权的那一名肯定会受到排挤和歧视。
它所提出的任何建议都会成为笑柄。
然而，当这个群体范围扩大到整个妖怪的时候，四分之一的比例，不，哪怕是再小的比例，都会在庞大的基数上放大，那会是多么恐怖数字数量的妖怪！
然而，在东南妖大这种代表性质的大会上，那些少数派的妖怪，都被忽略了。
它们成为了背景，成为了舞台，成为了被抛弃的那一分子。
可以说，它们要不甘心成为被碾压的那一部分，要不就会主动反抗这种无法替它们做主的制度——也就是说，楚天谈到的妖怪内乱必然会发生，而人类的插手可能性也变得无限大了……
想到这里，应泽猛然伸手想要抓楚天，但是看到楚天小小的体型，又缩手回来，有些讪讪：“我想……我想请教一下楚先生，我们妖怪的这局该如何破解？”
它不是没考虑过楚天是人类派来的奸细，亦或是说客，但是在妖怪即将内乱的大事面前，区区人类也无足轻重了。
只要妖怪能够团结一些，处理好内部的矛盾，对抗人类就有了底气；但如果妖怪之间打不成协议，内讧起来，想要对抗人类都毫无办法。
从这点来说，人类只是一个外部干扰因素，而不是主要缘由。
应泽也就不吝惜向楚天求教。
至少它想了又想，是破不了眼前的局面。
“我也没有办法。”
楚天摇摇头，也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微微有些遗憾，“我来的时间太晚，东南妖大已经结束了两个月，决议的内容恐怕已经执行到了地方。
像是直山妖盟也就罢了，虎彻算是温和的反对方， 但是恐怕其它地方妖盟已经打得头破血流了。
巡察使也已经或多或少参与了其中，或是被收买，或是站在了东南妖大这边平叛——但是单纯的武力镇压，能消灭掉矛盾吗？这只能消灭掉矛盾的主体！
如果巡察使的武力够强，那么矛盾会转入到底下，除非将反对或者暗暗反对的妖怪全部斩尽杀绝，否则矛盾会一直生长下去，直到无法被镇压的那一天。”
应泽苦笑：“巡察使虽然强悍，但是并不是无敌的，对我直山妖盟肯定是易如反掌，但要是对付大一点的妖盟，譬如我们旁边的曲山妖盟就会非常吃力了，要是规模再大一些，便要巡察使自己小心言行举止，以免惹出事端了。”
楚天点点头，这跟他想象得差不多。
“难道……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只能坐视这场妖怪间的内讧发生？”胡穗忽然开口道，她的话语中带着一抹悲伤意味。
虎彻却是轻轻摇头：“直山妖盟力量本就十分小，想要出力都力不从心，要知道旁边的曲山妖盟比我们大上十余倍，但是即便是曲山妖盟，放到整个东南地区来说，都是九牛一毛，更别说我们了。”
“楚先生是有话说？”应泽察言观色，却是看到了楚天的神情。
“唔，我在想，如果你们豁出去的话，倒不是没有一点弥补的办法。”
楚天若有所思道，只是因为一边思考，一边开口，话说得十分慢。
听到他这番话，三名上妖同时大喜。
“楚先生请讲便是了，我们洗耳恭听！”尽管应泽身位一方妖盟之首，但是考虑到了眼前的状况，还是将矜持放下了。
要是妖怪真的起了内讧，所谓直山妖盟，还不如人类一个村子人多，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如果做好了妖怪内讧的准备，那么这个东南妖大便是名存实亡，光靠你所说的巡察使可不能解决这场内讧，毕竟这是一场中上妖对抗天下妖的行动，说不准还有人类参与，多半是要持续很久。
并且最后的结果很大几率是妖怪分裂成两块，东南妖大名存实亡。甚至东南地区旁边的地区的妖大都会受到影响……不过话说回来，东南妖大之外，还有其它地区的妖大吗？”
楚天说到一半，便停下来问道。
“我听常务它们说，东南妖大是最先落地实现的机构，筹备全国妖大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帮助其它地区成立地区妖大，如果能够成立的话，在东南妖大旁边的应该是华北妖大和华南妖大。”
应泽回答道。
“啧啧，原来东南妖大还是头一个产生的机构，我还以为妖怪已经进化到一种新的层次了，呼……既然现在只有东南妖大话，那么我们只考虑东南妖大这一个地区的问题。
你知道这所谓妖大和妖盟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楚天一反问，三名上妖同时摇头。
他笑笑道：“是如何远程投放力量。”
远程投放力量？这是什么鬼东西？
三名上妖脑门上都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远程投放力量的第一步，便是信息传递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