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玖玖原先以为太后让她进宫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如此一看,说不定还真是柳珍珠这个女人搞的鬼。
这人还真是有点本事,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让太后对她宠爱有加。
林玖玖垂下眼,有些自傲地想,说不定还要多亏了自己天香楼的产品,毕竟女人最是喜欢香膏首饰,柳珍珠投人所好自然招人喜欢。
太后果然一副惊讶的表情,转过头问柳珍珠:“珠儿,这是怎么回事?”
柳珍珠嘲讽地看了一眼林玖玖,接着说:“回禀太后,听说近日安然郡主借着给烈士遗孀筹款,让京城各大富户都去了方府捐款,太后的娘家名下的铺子也捐了三万两白银呢。”
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臣子私自结交,联名筹款,这是要反吗?
而且抚慰将士的事,宇文灏竟然绕开了皇帝行事,这不是笼络人心?
林玖玖浑身一凛,在现代活久了,忘了这是该死的古代,皇权为尊,谁要是敢触碰,都会粉身碎骨。怪不得陈良都是为难的样子,也怪不得宇文灏会那么不情愿,这次是她任性了。
她脑子急转,开始补救:“太后娘娘的亲族最是亲善,不仅捐了钱,还派了人手帮忙。军中遗孀们都纷纷感恩太后恩情。”
太后的脸色缓和一些。
林玖玖一鼓作气,继续道:“他们听说今日我和安然郡主入宫谢恩,还让小女代表,向太后谢恩,向皇上谢恩。给您磕头!”
说完,林玖玖五体投地地拜了下去,这个封建的古代,为了活下去,有时候只能放弃点尊严。
“快快起来。”太后的态度完全好转了过来。“你说说,到底怎么做的?”
于是林玖玖又和方安然你一句我一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中间林玖玖极力突出了太后母族和皇上的作用。反正这是个长期的基金会,要是有皇上和太后做保,那可比方安然一个郡主更有说服力了。
御书房。
宇文灏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宫亦辰好奇地看着他,宇文灏那身子壮得跟牛一样,竟然也会打喷嚏。
宇文灏按住跳动的眼皮,手里的杯子抖了抖。
慈安宫。
柳珍珠见林玖玖三言两语就把太后说高兴了,顿时着急起来。好不容易抓到的小辫子,她怎么肯轻易放过。
“太后,都说天香楼的林掌柜擅于敛财,这钱要是真的给了烈士的遗孀倒好,就怕……”
“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中饱私囊?”林玖玖似笑非笑地瞥了柳珍珠一眼。
柳珍珠最怕的就是林玖玖这么看她,总觉得自己又进了她的套。
可是从开始到现在,她能看出林玖玖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提前下套?况且如今太后宠爱自己,这里就是她的地盘,林玖玖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想着,柳珍珠又觉得自己的底气足了很多。
她对着太后跪了下来,眼眶已经红了:“太后,珠儿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人都有私心,珠儿听说林掌柜让安然郡主募集了二十万两银子,这银子谁也不知道会怎么用。为烈士遗孀集资是好事,若是珠儿有钱自然也会慷慨解囊。”
“那正好,珠儿小姐等下就可以捐一些。”林玖玖笑着说道,“都是一份爱心,仁心,钱不在多,用心就好。”
柳珍珠哼了一声,“就怕有些人的心用在了别处,利用别人的好心赚黑钱。”
太后表情严肃起来。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林玖玖和方安然这两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处理得好,若是背后又是宇文灏在……
“太后!”林玖玖自然有些猜到太后的想法,赶紧澄清,“柳小姐这纯粹血口喷人。抚恤孤寡军中自有账目可查,更有各大商户大掌柜派人监督,小女和安然郡主只是帮忙而已。”
“对,她就是胡说!”方安然也愤慨地道。她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好事,怎么在柳珍珠口里变成了坏事。
柳珍珠瞬间又装柔弱,跪伏在太后膝头,眼中垂泪,“太后,珠儿只是好心。珠儿想着把这件事应该宫中或者太后来统筹,那才是稳妥。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太后点了下头,摸了下她的脑袋。
抚恤孤寡,烈士遗孀本该就是朝廷出面,皇家出面。
“谁知,林小姐这么生气。”柳珍珠故意看了林玖玖一眼:“小女在入宫之前,确实和林小姐有所间隙,但是小女已知错就改。如今侍奉太后,更是懂得了很多道理。看来林小姐还是没有原谅我。”说完,竟嘤嘤哭了起来。
林玖玖觉得一阵恶寒,这样的做派她真是学不来。但她也意识到,在宫斗方面,自己这个现代人的确不如柳珍珠这样土生土长的有皇权敏感度。不过她可是也看了不少宫斗剧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林玖玖笑吟吟的:“太后,难道你不想看看玖玖给您带的东西吗?”
太后一愣,柳珍珠给她带的东西有多好她是知道的,林玖玖说给她的东西更好,的确让她有了兴致。
林玖玖看着太后的神情有些松动,接着说:“太后,为了见您,这东西我可是准备了好几天,您要么先看看吧。”
柳珍珠根本来不及说话,就听太后说:“那就呈上来吧。”
林玖玖从领她进宫的宫女手上拿过东西,然后递给太后:“这是天山雪莲做成的,太后知道雪莲难得,所以这东西全国也就一套。”
太后眼前发亮,当下就让嬷嬷打开,一阵异香在房间里散开。她将乳霜涂在手背上,明显就能看见两只手背的颜色不一样,细腻白皙的光泽让她爱不释手。
“你还真是有心。”女人都是喜欢这些瓶瓶罐罐,林玖玖这东西的确是应了太后的喜爱。
林玖玖依旧是谦逊的笑:“太后过奖了。玖玖那天香楼,所有东西都是玖玖亲手做的,虽然比不上太后手中的天山雪莲,但是效果也都显著。这些成本的确不高,可是每样东西玖玖都耗费了时间精力研制,若是卖的便宜了,玖玖实在是没有那个热情再去研制?”
“你说的倒是直白。”太后笑了一声,倒是因为林玖玖的直白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
柳珍珠看形势不对,连忙冲几个站在一旁的嬷嬷使了眼色。
嬷嬷本来就得了好处,连忙说:“太后,这林姑娘研制出如此宝物,怕是各家娘子都争先恐后,搬光家财了。”
这是明着夸她,暗中讽刺她让天下女人破财?
林玖玖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太后向来低调,最是讨厌铺张浪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是啊,”另一个嬷嬷接口,“这么好看的东西,奴婢也动心呢!可按奴婢那份例,怕是攒一年也买不了多少。”
“怎么会?”方安然接口,“嬷嬷们的份,自然是有的。再不济,我都包了!”
“那。那些没份的呢?”太后严正说道:“这天下的女人,你都能包吗?”
“自然不能。”林玖玖低眉道。
“哼,你就是带坏我大庆朝风气。”柳珍珠终于扳回一局,嗤笑到:“一个商女!”
“商女又如何?!”林玖玖抬起头,一脸正气。委曲求全没用,放弃尊严在这些古人面前对他们来说也是应该的。既然如此,不如搏一搏。
“大胆!”一个嬷嬷早就得了信,想要去扳林玖玖,让她跪下。
林玖玖挺直身板不从,干脆将嬷嬷掀了开去。
那嬷嬷摔了个底朝天。
“放肆!”太后厉声喝道。
“林玖玖目无尊长,该打板子!”柳珍珠得意极了,脸上却装出一副道德楷模的样子。
一听要打板子,方安然赶紧找了个空子,向外跑去。
“该不该打板子,得等太后定夺。”林玖玖平静地盈盈一拜,“太后,商女无错。商人逐利是为本性,但并不是无商不奸。柳小姐见天香楼日进斗金,但却不见天香楼给多少百姓带去了好处。”
“什么好处?”太后被勾起了好奇心。
林玖玖决定给这些古人上一堂简单的现代经济课。“太后您看。这小小的一罐霜,里面可涵盖了多处关系。这原料啊,包括了纯天然的草本精华,都是天香楼向农家采购的,童叟无欺。太后可以派人去京郊的农家问问,自从成了天香楼供应商,不少农家都脱贫致富了呢。”
太后点了下头,这点简单的不需要查证,她也明白。
“再有那小户人家的女子,原本在家中绣花缝补,补贴家用。自从来了天香楼上工,已经成为了家中支柱。更是被百家郎求娶呢~”
太后脸上露出笑容。听到女子过得好,那些嬷嬷也不再作声,要是能过得好,谁愿意为奴为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