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天空的另一头朱雀浑身发红光,难以目视,一声清脆的鸣声中,红光中飞出并行的朱雀,一左一右分开飞去。
连踢的两脚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都是脚上单纯的裹着灵力,第三下鞭腿也是。
樱仔细回想,在她有意试验后朱雀就是做好了防御硬扛的打算,但要说得到的效果却是微乎甚微。
葬魂压根就没想给朱雀喘息的机会,这不又是身形一动,才刚离开,一脚已经抬起,蛮横的灵力同弹踢一起出去。
朱雀的身体猛地一弯,并响有咔嚓声,一样是毫无作为,又受致命一脚消失。
又是从另一头朱雀身体分出,两只朱雀拍翅拉开距离,没几秒其中一只又被葬魂一脚折翅,踹至不见。
反复折腾三次,樱也不知原因,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确定葬魂仅凭拿着大红伞就无视不死火不是因为火生土。
即便火生土那也不会没有一点灵力波动,那就只有火和水。
火在这里可以排除,因为天空在下蒙蒙细雨,没必要多此一举,再者不死火独此一家。
既然是水,虽不知是何水,既然可以对抗不死火,那就得重视。
眼下天在下雨,雨水十有八九就有古怪,当下朱雀有护身术佑着。
这般三次,再不见葬魂动静,两头朱雀遥遥相对,等着葬魂。
“原因就是雨水,只是你对不死火太自信,殊不知天外有天,现在知道为时晚矣,”葬魂开口。
一头朱雀变化成樱,站在虚空上,“我不知你是何鬼怪,但你身兼驭土和驭水,定与玄府、青府有瓜葛。”
葬魂出乎意料的承认了,“的确,你说对了。”
若是寻常鬼怪,与之打斗自是无需什么根底,但如是百鬼,变化人形,又十分强大,若能知根知底,自好对症下药。
“你是与玄府有关吧,”樱直接肯定的说。
“你很聪明,但是就目前来看还是糊涂一些比较好,眼下我的怒火会更难消下,”说完葬魂想到了什么,轻声的又多了句,“聪明难,糊涂更难,看破不说破,难得是糊涂。原来你说的不全是假话。”
“看来这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樱沉思良久,也想不到葬魂与玄府到底是有什么瓜葛。
“愉快,也不愉快,但这都改变不了你我之间只能有一个站着。”
说完,葬魂手中的大红伞飞起,伞面红光四溢,往更高的天空飞去。
直到大红伞消失在视线里,雨水下得越急越大,空气中透露出浓重的湿冷气。
此刻盘旋云间的朱雀,身上哪还有半分火焰,不是没有释放出来,而是全被雨水浇灭了,护身术已经失效,就连羽毛都打湿了。
再瞧樱,身上也是湿漉漉的,略显沮丧,又怒斥一声,强打起精神,“世有神火,焚于九天,落于九幽,其名不死!”
不管是樱身上,还是朱雀羽毛上的雨水,顷刻蒸发,又好像念过避水术,再无半滴雨水打在樱身上,或朱雀羽毛。
形势一片好转?没有。
固然雨水没打在樱和朱雀身上,但这让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是最起码的,也是应该的。
朱雀身上应该是熊熊烈火烧起,眼下却连一小撮火苗都见不着,这反倒是最值得着急的。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没火的朱雀赛麻雀。
这下,朱雀哪还有什么战力可言,樱失去这一大依仗,能有不败就是大幸了。
“造化,造化,”桃花精大喜,“看来我这酒功效可以。”
原来,葬魂喝了四季酒,不管是对水的领悟,还是实力都有进步,所以现在驭水稳压不死火。
“你再看看那,”绿发老者指着鹏鸟那边,就刚这工夫,三尸惨败。
见鹏鸟的身体表面全沾满了白粉,白粉婆喜上眉梢,满意的点着头,“来来来,快让我试试,鹏鸟羽毛大衣一定很漂亮吧。”
“怎么办呐?宝宝饿呀。饿啊饿啊,快开饭呐!”二口女后颈上的大嘴又在嚷嚷,不满抱怨着。
“好好好,开饭开饭,”二口女柔声宽慰。
“你这家伙,人家两张嘴,你就一张,还非学二口女,真是鹦鹉学舌不伦不类,”白粉婆脸上浮现鄙夷不屑的笑意。
“你懂什么,这叫陶冶情趣,促进食欲,”二口女一副沉醉其中,怡然自得。
“哼,你还需要促进食欲?我可从没见你吃饱……”
二口女被说得面红耳赤,急打断它的话,面色跟着阴沉下来,“你再多言,我就叫你穿不上鹏羽大衣。”
“你敢!”白粉婆正色厉声道。
“我忍饥挨饿多时,这会饥不可忍,如火烧肚肠,你再磨蹭,不论你答应与否,我定跟你抢上一抢,”二口女斩钉截铁,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倒是白粉婆一见局面剑拔弩张,竟先服软,自我辩解,“越是珍贵的华饰,越是马虎不得,这件鹏羽大衣值得我好好雕琢一番,一定会是物有所值。”
见它退让,二口女不好咄咄逼人,只得再次催促,“最好快点,我可等不了太久。”
“知道知道,我也想早点穿上新大衣呢,”白粉婆一边笑着说,一边开始施法,“风儿吹,雪儿飘,地上一片白茫茫。不化冰,不化霜,残风扫过再飞扬。落肩头,恋衣裳,如胶似漆把根生。风乍起,雪却霁,吹落一副好皮囊。”
白粉骤停,暖风和煦,鹏鸟浑身笼罩白色光晕,发烫发痒,似乎真要应了这句吹落一副好皮囊。
白粉婆得意的瞧着,这件即将到手的鹏羽大衣正在缓缓成形,一种难以言明的激动正在悄然滋生。
就好像兢兢业业的匠人,在多天的辛苦付出后,看着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内心无比激动澎湃。
动不了了,鹏鸟的身体被什么粘住了。
“傻瓜,反应真够慢的,不过这样也好,我想要的东西还没失过手呢,”白粉婆自信满满。
“那你是不是该谢我?”那个不知是何鬼怪的女子突然开口。
“这情下回定还,”白粉婆回道,又对着鹏鸟说,“别费力了,乖乖的脱下这层皮吧。”
终于,鹏鸟身体上有一块皮毛脱落,这也预示着鹏羽大衣就要完工。
“什么情况?”白粉婆忽然脸色微变。
“不是我,”不知是何鬼怪的女子说道。
还有二口女,神情紧绷,如箭搭弦上,蓄势待发,“慌什么,还能跑了不成。”
原来不止是鹏鸟的皮毛在脱落,长羽也从皮毛上掉落,好好的一件鹏羽大衣就这么毁了不成?
看来远远不止,还有鹏鸟的身体分裂成无数的小块,就像凭空出现一把刀,把它切碎切碎再切碎。
“你是破不了的,”不知是何鬼怪的女子下半身冒起滚滚黑雾,黑乎乎地一片。
雾气消退,只见女子的下半身变成了一只大黑蜘蛛,上半身还是面容美艳。
如此,便也认出它来,是络新妇。
络新妇开口一吐,飞出一根几近透明的蛛丝,如一根长鞭甩过,虚空闪现出一张张早就布置妥当的蛛网。
参差不齐的蛛网以一根长蛛丝作依托,挂在虚空上,当真是天罗地网,不留死角,彻底包住了鹏鸟。
身体分裂成无数块的鹏鸟黏在了一张张蛛网上,别看有的蛛网细小,照样托住掉落下来的小块身体。
“万象一切,皆为白镜,四分五裂,似波逐动。碎空!”
话音刚落,整片空间一碎再碎,东零西碎不是结果,粉零麻碎才是目的。
络新妇再张嘴,口吐青烟,落下一只只小蜘蛛。
众多小蜘蛛有规律的分散开来,极有秩序的喷吐青丝,开始织网。
这一过程,如同一位书法大家落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转眼,一张蛛网织成,不多不少正一丈,泛着忽明忽暗的青光,倏地飞去。
“慢点,别弄坏我的大衣,”白粉婆急忙提醒,看得出它对鹏鸟羽毛做出来的大衣是不惜一切都要得到。
“知道。”
就这一说一答的工夫,已经有鹏鸟分裂的不少零碎身体黏在了蛛网上。
鹏鸟极尽零碎的身体确实比蛛网青丝之间的空隙还小,但闪着青光的蛛网十分诡异。
在蛛网飞过去的时候,鹏鸟零碎身体压根动不了了,全粘在网上。
“快点,”二口女焦急催促。
三尸虽然进入五级鬼怪的尸骨,但也无法改变身体正在逐步消失的事实,这不又在催促。
看,一张闪着青光的蛛网大展神通,一来一去,一上一下,所有碎片都被一股脑儿黏在网上。
这就成了,这也坏了。
成了,鹏鸟已是釜底游鱼,十拿九稳,坏了,白粉沾网,风吹即破。
却也是多此一举,得不偿失。
果然,不等络新妇沾沾自喜,蛛网破了个大洞,恰好聚齐羽翅最后一块碎片的鹏鸟插翅而飞,倒叫络新妇瞠目结舌。
“不管了,我等不了了,”二口女飞快的冲向鹏鸟,后颈上的大嘴振奋的叫嚣着,“开饭开饭!”
干着急的白粉婆叹惋大衣是得不到了,留下一声长叹,消失在了原地。
这会,三尸的身体都消失了四分之三,哪还有时间再图别的。
什么华饰,什么滋味,什么淫欲,说到底统统都是身外物、过眼云,何穷之有,为得个一时,讨得个劫后余生,不值当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