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点点头,拿起一旁的公文包,就要离开。
“哎哎哎,再吃点啊!”李治毅傻眼。
“不了,我还有事。”程然起身。
李治毅微微瞪大了双眼:“都这个点了,你有什么事?还去实验室弄那个科研?”
程然顿了顿,随即点点头。
“嗯。”说罢便转身拦了一辆出租。
李治毅微愣,不可思议地笑了。
夜色如幕下,黑暗里悄无声息的事情在进行着,而李治毅心中的思绪越发飘散,案件重重的疑点,又加上了新情况,可能是同僚作案这一点更是让李治毅的心中染上了一片阴霾......
“小骨架?”程然刚打开门就轻声唤道。
半晌,实验室里也没有响动,程然微讶,抬手看了看腕表,九点半,这还不算晚啊,小骨架不可能这么早就睡觉吧?而且,骨架还需要睡觉吗?
程然转身关上房门,便向实验室里走去,只见解剖台上,一具森森白骨正侧身躺着,动也不动,然而这旁人眼中瘆人的场景在程然眼里却是一幅娇小可爱的骨架累了在休息罢了。
程然眼底染上些许笑意,轻手轻脚地向解剖台走去。
这骨架可真好看啊,程然眉目间尽是欢喜,自己研究过不少尸体、骨骸,却从来没见过向这样一具完美的骨架,当真是无处不完美,无处不惊艳,程然心中带着无尽的赞美与喟叹,目光渐渐被解剖台上的骨架所吸引,附身想要仔仔细细看一遍这骨架,谁料解剖台上骨架突然一个翻身,森森白骨就挨上了程然的侧脸。
程然瞬间脸色大变,往后大退一步,下意识朝骨架看去。
解剖台上,小骨架仿佛受了刺激,浑身都在颤抖,一阵比一阵来得猛烈。
“小骨架,你没事吧?”程然目光惊疑。
然而骨架依旧是猛烈的晃动,不为所动。
“骨架,小骨架”,程然抿了抿唇:“叫纪妃因是么?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纪妃因!”
解剖台上骨架晃动的一下比一下更加剧烈,像是要彻底散架了似的,谁也不知道,纪妃因此刻正经历着些什么。
看不见的世界里,隐隐约约多了许多的光亮,再细细听去,还有一些更为熟悉的人声。
幽深宁静的阁楼中,一名白衣少年缓缓开口:“我说了多少遍,这是妃因,不是郡主!”
一旁的红衣少年目光中盛满趣味,并不说话,只朝白衣少年那边若有若无地轻瞥了一眼,此时倒是更像是在看热闹。
“大哥,我知道。”蓝衣少年抿了抿唇,缓缓开口道。
“你知道?”白衣少年目光中有一丝的不可置信:“你以前不是最憎恶妃因吗?!”
装饰华丽的床榻上,一名粉衣女子正软软躺着,女子眉眼动人,目若琉璃,唇瓣如樱花般美丽,周身萦绕着一股若仙若神的高雅气质,唯独眼神冷冷如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这话一出,蓝衣少年条件反射性地朝那粉衣女子看去,而粉衣女子脸上神情淡淡,似乎没什么反应,蓝衣少年似乎触及到什么一样,迅速收回了目光,眼神也变得失落起来。
“大哥,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蓝衣少年目光中闪过一丝懊悔:“妃因是我的救命恩人,之前全是误会。”
此话一出,没人注意到,床榻上的粉衣女子嘲讽似的勾起了唇畔。
白衣少年微讶,随即顿了顿,看向红衣男子。
“你也是这个原因吗?”
红衣男子精致的脸闪过一丝赧色,摸了摸鼻子:“大哥,我喜欢妃因。”
“喜欢她,那你之前所做的是因为喜欢她?!”似乎提及到什么令人愤怒的事情,白衣男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恨,之前是因为亲弟,又是自小宠着长大的缘故,对慕容璃伤害妃因的事情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妃因受了不少苦,后来妃因被卖,多少和慕容璃有关,自己也顾念着兄弟情分,既往不咎,如今慕容璃亲口告诉自己他喜欢妃因,这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是什么?!
“喂,你们可不可以听听我的意见?”被下了软筋散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粉衣女子只觉得心累异常,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这三人是在争她,难道不能问问她的想法吗?
纪妃因亲眼目睹这一切,这熟悉的场景,耳熟的对话,虽然人的长相有些模糊不清,可这对话和衣着,分明就是上个世界,再次看到慕容府兄弟三人争夺她的场面,纪妃因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悄悄改变,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仿佛真的已经隔了许久许久,久到自己已经忘了疼痛是什么滋味,也提不起半分的恨意了,当然,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
画面一转,人,变了。
纪妃因下意识地抬眼看去,一个粉衣女子站立在悬崖峭壁之上,黄沙夹杂着风尘中一匹马奔腾而来,在万屹崖堪堪止住步伐,马上男子正是先前的白衣少年,慕容枫,两匹马紧紧跟着而来,是慕容商和慕容璃。
“妃因,你要干什么?!”蓝衣少年一贯冷静的目光中透着紧张。
兴许是一路奔波,慕容璃一身红衣上染了些尘土,也不复素来的精致冷峻。
“我......”看着三人,纪妃因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肖狄,你拦着她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妃因吗?!”看着离纪妃因最近的肖狄,慕容枫忍不住吼道。
看着这一切的纪妃因如临寒冰,身体忍不住瑟缩起来。
只见墨发公子轻轻摇开扇子,神情却是与以往一般无二的冷冷:“我喜欢的是妃因,可不是什么替身。”
慕容枫瞪大了眼眸,正要解释,却见肖狄神情一变。
“等等,你是说?!”墨发男子缓缓将目光移到纪妃因身上,入眼的仍旧是倔强的眼眸:“你是妃因?”那人不可置信地出声。
“嗯。”纪妃因注视着墨发男子的眼眸,缓缓点了个头。
“妃因!”
墨发男子猛地丢开扇子,直直地朝纪妃因扑身而去,可纪妃因早就料到了,一个仰身,轻纱翻涌着上扬,肖狄的手紧抓住纪妃因的衣裳,“刺啦”一声,是布帛撕裂的声音,纪妃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崖顶......
一滴清泪从纪妃因眼中缓缓落下,那墨发男子撕心裂肺的吼声,似乎牵连着纪妃因的筋脉血肉,扯得纪妃因也跟着疼痛起来。
画面一转,又是另一番场景。
层层的烟云纱帐箩下,两道身影重重叠叠,云雨未尽。
男人似乎是吻过瘾了,蓦地起身,女子的唇畔带着红肿,似乎刚受了某种意义上的怜爱,“哗”一声,男子的腰带应声而落。
“你要干什么?”女子面上神情惊疑不定。
“乖。”男人的眼中似乎带着某种意义上的,怜爱?
见男人俯身而下,女子连忙闭上了眼睛,伸手抵抗,可男子的力量又哪里是一个弱女子能够抗拒的,不出片刻,女子身上的衣衫已是尽数剥落,未着片缕,女子身上自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香肩微露,娇喘微微。
“你到底是谁?”女子沙哑着嗓子不依不饶。
“你有一天会知道的。”男人目光中透着冷意。
“你不说,我怎么会......”
“知道”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女子微微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向男子。
女子光洁的腹部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把匕首,而匕首的另一端,正是在眼前男子的手上......
看着眼前此景,纪妃因仿佛也跟着尝到嘴里一股腥甜味道,眼神落在男子身上,往日的恨意此刻居然被好奇与探究取代。
“再见。”男子的眼神突然很奇怪。
女子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哪怕是一个字,她无力地抬起手,滑过男子的脸,男子有些愕然,就在这一瞬间,男子的面纱缓缓落下......
卿煜?!
目睹这一切的纪妃因惊叫出声,随即她狠狠晃了晃头,想要驱散心中那抹不安和不确定,那人是与卿煜一般无二的面孔,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不对,他不是卿煜,那不是卿煜!
纪妃因缓缓抬起了眼眸,卿煜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卿煜看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冰冷,和一丝丝的同情,而那人,眼中分明是欲望和占有欲,最后的目光更是复杂,倒更像是一种,救赎。
没错,纪妃因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什么,那种目光,她太熟悉了。
场景再转换时,纪妃因面上已经是一片淡然之色了。
巍峨堂皇的宫墙之中,两个男子身影交手间如同刀剑,凌厉如风,不带半点感情,突然,一道粉色身影缓缓倒在了地上。
“快将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黑衣男子抢先一步将粉衣女子抱在怀里。
白衣男子愣了半晌,而后无措地抬头,声音颤抖:“我没有。”
“怎么会?!”黑衣男子眼神如冰。
“用完了,早就用完了,现在我身上一粒也没有了。”白衣男子的神情不似说谎。
纪妃因抿了抿唇,虽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旧忆重现,可心中总还是隐隐作痛,看着宋清寒这样子,总还是挂念着。
宋清寒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送你回白家,你立马练出解药。”
白无战眼眶红了:“没用的,解药的药材极难找寻,要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日夜炼制才能出一粒,就算找到了药材,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