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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章 最终的抉择(下)

关掉电脑,坐在椅子上静止不动许久,宋世玲的双手仍在敲打着书桌一处,目光虽是盯着窗外一动不动,但脑子则在回顾自己做出的选择是不是欠妥,如果完美无瑕院长也不会说那么多话外之音,不论怎么想逃避责任,宋世玲兜兜转转依然总结的结果是自己的问题。

因为右手受伤,习惯用右手的宋世玲被萧院长执意在房间里休息哪也不需要帮忙,自然是愧疚不已,才刚回来养老院就弄伤,这与不回来根本没区别,楼下老人们的欢声笑语瞬间传到她的耳里,她很清晰地听见了外婆鼓掌大笑的声音,看样子人一旦忘了烦恼,就不会再痛苦,就像外婆一样忘记了所有,安详地度过着晚年岂不是件最佳选择。萧院长坐在老人们的中间,手拿着一本故事书在和他们讲述故事,老人们像渴望汲取知识的孩童,目光尽管不再发光炯炯有神,但不由自主地举手提问左一个为什么右一个是什么显得格外可爱。

她没有选择下楼去看,而是在房间里整理衣物,打扫窗边扑闪堆积的灰尘,手头的活动已经告一段落,宋世玲内心甚是烦忧。以为让自己忙起来就可以将纠结的问题抛之脑后,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干脆做决定管它最后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都是无所谓,然而此刻的想法变得很是激烈以及决绝,但是一到关键时刻行动准备之际终究又掉了链子。

床头钟表的秒针喀嚓喀嚓地转动,宋世玲果断丢下笔,大字型躺在柔软的床上,闭着眼,突然想到了在医院和吴宇在一起的画面,念念不忘。长大了,男朋友终究成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和外婆相比起来,宋世玲瞬间觉得自己似乎变成白眼狼。

她伸手从床的另一边拿起一个抱枕,顺势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觉得寒冷,觉得孤独在这一刻,就好似一个人除了外婆没有对外界联系,她承认这样平静的生活很好,然而自己却没有上一辈人的品性,凡事都耐不住性子,三分钟热度被自己毫不留情地消耗。宋世玲想起吴宇,想起那晚漆黑的氛围里,男人扶住自己身体掌心灼热的温度,宋世玲想起吴宇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以及他望向自己的冷静坚定的眼神,思念以及浮现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忍不住的女孩还是想伸手去触碰不切实际的幻象,最终的情不自禁,幻象彻底不见,恍如大梦初醒,一切都处在没有他的世界里。

嗯,没有他,只有老人家们陪伴的世界里。即使也是拥有温馨的氛围,宋世玲却始终觉得身边的位置空落落的,心里的空位让她时不时地抽痛呼吸不顺畅。

坐在床上的宋世玲,又打了一个喷嚏,不知是着凉感冒还是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女孩觉着浑身很不舒服,打算睡一觉的想法突然来袭,刚躺好,萧院长在楼下猝不及防地叫了自己的名字。

"世玲,下来吃饭了。"

不知不觉原来到了中午时段,宋世玲慢慢起身,一脸生无可恋地侧头看看床头的闹钟,12点了,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的速度刚吃完的早餐刹那消化完毕,肚子准时咕噜咕噜叫响,待不住了,伴随着风吹窗户的声响,她掀开被子下床,穿好拖鞋走出卧室来到饭厅。

坐在指定的座位上,院长和老职工正在互相协作将碗依次分给在场的所有人,随即米饭也被盛进碗里。美味佳肴吃得津津有味,萧院长坐在宋世玲的对面也总不时地给女孩添菜,只是女孩不停地感谢,却没有将碗里的饭菜塞进嘴里。

萧院长担心宋世玲,于是便悄悄地问:"是不是不舒服?没有消化好?"

宋世玲闻言,立即摇头示意,"没有,挺好吃的。"

碗里的饭没有见少,菜更是无法描述了,萧院长再夹菜的话想必宋世玲面前的小碗将会撑起一座小山峰,院长还是忍不住:"是不是今早吃得太饱了?"

没等女孩开口,不一会儿,一句难以抑制地"好吃"从一位刚来上班不久的小伙子口中讲出,给出十分中肯的评价,他没有顾及自己帅气的形象,直朝院长竖立大拇指,因为一日三餐都是归萧院长掌厨,已有多年工龄的员工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这个小伙子很是捧场,自然说出的话做出的行为让老一辈人忍不住笑出声,不过除了宋世玲,这顿午餐她吃得食不知味,连她最喜爱的红烧排骨香味都没有在乎,只是将筷子狠狠地放进白饭里捯饬,人的魂早已飞向云霄。

"世玲?"没有得到回应的萧院长有些担忧,宋世玲没有说话,目光无神的样子不知今天反复了多少次,被自己撞见多少次,不论她怎么给孩子讲明白,世玲终归老样子没有改变。

嗓音无意的放大,引来小伙子的注意,他抬眸看看院长,又瞥瞥离自己隔了两三个人的宋世玲,脑子里不由地冒出一个正义的想法——他想帮院长。

"世玲姐,院长叫你呢。"他咽下口中的米饭,大声地叫着宋世玲的名字让她立刻回神,没精打采的宋世玲立起身这才发现餐桌坐满的人群,目光齐刷刷地望着自己,有担忧也有疑惑也有不顺眼的,毫不犹豫,她立刻站起身跟在场的大家道歉,萧院长看孩子没有吃上几口,便示意她回房休息算了,为了不让某些职工在饭厅里因宋世玲的行为而出言不逊引起不快,只有让小辈先回避当下的场合,要说什么,若今晚没有棘手的事情,她便会去卧室找宋世玲谈谈。

会意的宋世玲点点头,无奈,她只得转身回房继续躺在床上,发呆,好像这样的状态是自己最喜欢的,没有忧愁也没有顾虑,偶尔想想多年前的往事,偶尔回忆她与绍阳在一起确认关系时的快乐和深刻,没有人再打扰自己,真好。

楼下的饭厅偶尔会传出欢乐的谈话声,好像自己刚才在场让气氛变得逐渐尴尬,现在折回房间,氛围又变回最初早晨的模样,不知为何,内心敏感的宋世玲开始自责起来,她开始认为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回来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哪怕萧院长支持自己,愿意做她的靠山,但初来乍到她也够小心翼翼行事了,不知为何总有一些阿姨心胸狭隘,总对自己没事找事地指手画脚瞎骂,尤其趁院长出门之时,自己更是倒头吃着闷亏有理说不清的状态,每次吃饭也会时不时地对自己冷嘲热讽,萧院长不是看不见,但年纪大的人很难再改变自己出言不逊,心直口快的个性,唯一的办法仅是宋世玲得学会忍耐,才能有出头之日。愈发多想就愈发难受的她擦拭眼角的眼泪,离开柔软的床,再次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点开吴宇不久前发送过来的邮件,想都没想返回点击回复邮件,此刻她的心里有一股蓄力的勇气正在支配着大脑,让宋世玲终于做出自己很早前最想做的事,联系绍阳,告诉他,她真的过得很好,不过这一次,她还想再添上几句话,如果可以,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对于上次在医院不言不语眼神闪躲的行为感到抱歉,这回她不愿隐瞒所有,她要脱口而出全部发泄出来,并且吴宇也有资格知晓这一切,既然决定自己要在养老院生活,即使两人不能常在一起,宋世玲也无所谓,她也希望他能理解,也想让他无所谓。

现在才给你回复邮件是不是晚了呢?三天前的邮件我现在才点开全部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止不住的流,想要逼迫自己将难过咽进肚子里,可是身体排斥怎么也不肯让自个再独自承受。对不起,我所做的只能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将你推出我的世界外做一个局外人看我独自承受痛苦,逃离你所在的道路开辟新环境打算重新生活,你本该同我一起度过余生,可我的懦弱,我的纠结甚至是犹豫不决害了你同时也害了自己。

我们就像未说完的故事,才写到三分之一我就想停笔重新发展新的故事,你我的结局在此之前都在以悲伤上演你我的思念,熟悉的旋律,一样的想念配方浑然未变,在夜晚来临之际,我与你同样的默契,用惦念安慰我们疲惫的一天,想要与你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美好的梦境就让我们再次携手创造吧。

今天时间过得真快呀,在我看来,自己几乎是昏昏噩噩的度过一天,没有什么作为反倒还犯了不少的错误,还好院长没有当场责备我,也很庆幸院长能够理解我,有生以来,除了爸爸妈妈还有你,以及之前养育我的蔓姨和树源叔以外,院长是新一位懂我的人,让我这段时间里度过得很是愉快,忘掉了不少烦恼,减轻了内在自带的压力。绍阳,不要怪我狠心将你抛弃,不想因为我的情绪带动你从而让你工作心不在焉,我很羞愧,也不敢在短时间内与你相见,我在某家养老院里做义工,不要过分担心,自力更生的能力我强于她人,相信我,也相信我们在未来某时会再遇见,不管走多远,太阳永远会在我们上方的苍穹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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