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讲到张大宝跟宁宇开了个玩笑,宁宇从地上捡起石头去砸张大宝,不料却砸到了一个过路的女孩。女孩来找宁宇理论,最后被宁宇气的面红耳赤。没一会那女孩又回来了,脸颊上还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的依偎在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身边。宁宇暗道不好,故作镇定之色,放下手里的书,起身问道:“二位要算卦吗?”“算你大爷!是不是你小子欺负我老婆了?”男子一脸凶相,直接扯住宁宇的衣领。“你哪只眼睛看我欺负她了?别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我看你头顶发绿,恐怕也没少戴绿帽子吧。”宁宇也不服软,竟扯起嗓子恶语相讥。“你他娘欠揍!”男子哪能听得这般羞辱,抬起拳头就要去打宁宇。宁宇也不躲闪,挺起胸膛,眼睛一瞪,毫不示弱,“有本事动我一下试试!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契丹五仙在这条街上可不是好惹的!”这男子混,宁宇比他还混。
路人看到有人打架,纷纷停下脚步,凑过来看起了热闹。
张大宝闻讯赶了过来,正看到一个人举着拳头对着宁宇,而宁宇正吹胡子瞪眼和那人对视,就连宁宇脸上的胡子也都掉了一半。张大宝上前一把攥住扯着宁宇衣领的手,冲男子喊道:“咋的,想打架啊。”那男子见对方来了帮手,强忍打人的冲动,松开了抓住宁宇衣领的手,掏出手机,用手机指着他们二人道:“找帮手是吧,给我等着!”男子说着,就开始准备拨打电话。宁宇瞧这像是约架的架势,扯嗓子冲张大宝喊道:“大宝,咱也叫人!”张大宝闻言,转身扒开人群找支援去了。
不一会工夫,张大宝带来了两个二十多岁一胖一瘦的青年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这胖的名叫丁军,瘦的名叫赵启,老头名叫袁弘,也是同在契丹街上摆摊算卦,和宁宇、张大宝的关系很好。宁宇、张大宝和他们三人还自称为“契丹五半仙”。那女子见宁宇又找来几个帮手,显得有些害怕了,扯了扯还在打电话的男友,“他们仗势欺人,老公咱报警。”那男字瞧这阵势也有些慌了神,连连应道:“对,对,报警。”
这时,只见袁弘凑近男子就要去碰男子的手机,那男子本能的一甩手。“哎呦!”忽然传来一声惨叫,袁弘应声倒在了地上,开始打滚哀嚎,“打人了,打人了,哎呦,头疼。”袁弘这一举动,可把正要打电话报警的小两口吓傻了。“老大,真有你的。”宁宇心中暗笑,也掏出手机,冲着抱头打滚的袁弘猛一顿拍照,边照相边安慰道:“大爷,别怕啊,我给你叫救护车,你要挺住,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敢打老人,一定要曝光他!”张大宝也在旁附和,“对,报警,看警察来了咋处理,老头都这把年纪了,送医院没有个万八千的你别想安生。”袁弘躺在地上一个劲的哀嚎着:“头疼,头疼。”那对小情侣相互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个时候,另一个主角也上场了,只见丁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起倒地的袁弘,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还带着旋律哭喊道:“爸哎,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啊,我可怜的老爸爸哎,你咋说倒就倒下了哎~~”袁弘躺在丁军的怀里,紧闭的双眼睁开一条缝,轻声道:“臭小子,哭丧呢?”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这对小情侣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脸一阵红一阵白,恨的咬牙切齿!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宁宇也担心事情闹大,于是说道:“想好怎么解决了吗?要么报警,要么赶紧离开!”这可怜的小情侣明知倒地老头和抱头痛哭的家伙跟他们都是一伙的,在这一唱一和的演戏,却也没有应对办法,继续闹下去肯定没好果子吃,谁叫这老头耍无赖,即使报了警也会先送这老头去医院,只要进到医院,不拍几个片甭想出来,要是查出点啥毛病来可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老公,我们走,别理这帮无赖!”男子闻言,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只能自认倒霉。狠狠瞪了宁宇几人一眼,便拉着女子离开了。
随着这对情侣的离开,这场闹剧也拉上了帷幕,围观的人群没热闹看也很快散去了。“老大,人都走了,别装了。”丁军对着倒地的袁弘说道。袁弘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意犹未尽道:“这么快就杀青了?老夫还没演够呢,唉哟,头咋又疼上了呢,得吃两串腰子补补喽。”
“呵,我听说过吃腰子补肾,还没听说吃腰子补脑子的,老大的腰子跑脑袋里了。”赵启在旁开起了玩笑。丁军上前搂住宁宇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兄弟们够意思吧,这场五仙闹中京演的咋样?主要还是咱们老大演得好,不愧是老戏骨啊。”宁宇几人纷纷向袁弘竖起了大拇指。“好说好说,谁叫咱是中老妇女的偶像呢,随便颁几个影帝的奖就行了。”袁弘得意起来。“兄弟们够意思,晚上我请撸串。”宁宇说完,其他四人拍手叫好,随后各回各摊了。
袁弘四人走后,宁宇独自坐回自己的摊位前,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宁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听后直接问道:“老妈,啥事?”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儿子,你干啥呢?”“上班呢。”“在哪上班呢?你是不是又在契丹街算卦骗人呢?我昨个听你二婶子说,她去街里又瞅见你在摆摊算卦,你不是跟妈说换工作了吗?咋又干上这欺心骗人的勾当了?”“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咋说我也是凭手艺吃饭,又没觉得有啥丢人。”“你这孩子,咋不能让妈省点心呢,你看看咱村的二蛋,去北京闯了几年,前天开着小轿车回来的,满嘴的北京腔,瞅着谁都丫的丫的,可长出息了,还有咱邻居李三......”母亲唠叨了一会也没听到宁宇应声,叹了口气,“刚才你爸又来电话了,让我问你,给你在市里安排的工作啥时候去,他挺关心你......”“行了妈,他要是关心我,当年还为啥把咱娘俩抛弃,现在知道在乎我了,当初干啥去了?以后别再跟我提他,我就是饿死也不去找他,没啥事挂了,忙着呢。”宁宇听到母亲提起父亲,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耐烦的打断母亲的话。“唉,都这么多年了,你也别较劲了,行了,你都十八了,也长大了,我也说不听你了,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如果街里不好干就回家种地吧。”“行了,知道了,挂了。”宁宇没心思再跟母亲聊下去,随手挂断了电话,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仰起头望着天空,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宁宇只有七八岁,父亲去市里打工,却在外面跟他老板的女儿勾搭在一起,撇下了老家妻儿,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年幼的宁宇看着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从心底恨透了这个狠心的父亲。这也是宁宇从懂事起记住的第一件事。虽然父亲每年都会派人给他们送生活费,但要强的母亲从来没有拿过他一分钱,母亲都是靠着种地和给别人打零工撑起这个家。后来听说宁宇辍学了,要给宁宇安排工作,这么多年,宁宇从来没有原谅过他,别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自己从小却在嘲笑中成长,这样单亲的童年给宁宇的内心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宁宇越想心情越糟,无心再继续工作,收好摊子,跟张大宝几人打了声招呼,起身回家了。
宁宇有些失神的在街上走着,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踉跄的退了两步。本来心情就糟,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便骂,“你瞎啊,怎么走路的!”“对不起,对不起。”那人也被撞了个踉跄,稳住身子后连忙道歉。宁宇瞟了对方一眼,是一个中年男人,头发有些蓬乱,一脸的胡渣,一对黑眼圈,两眼无神,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憔悴。宁宇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乞丐,也懒得搭理,就在宁宇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竟然隐约听到他嘴里不停嘀咕着“她是鬼,她是鬼......”